米兰时装周的余韵还在苏小棠的指尖跳动。
她推开新办公室的玻璃门时，三面落地窗正将晨光折射成彩虹碎片，洒在那张崭新的樱桃木设计台上。台面摆着与顾氏集团签约时那支钢笔——笔帽上刻着的小甜椒图案在光斑里若隐若现。
"这真的是设计总监办公室？"她踮脚去摸挂在墙面的抽象画，蕾丝袖口扫过玻璃墙，突然发现对面总裁办公室的景象清晰可见。
林晓的语音消息恰在此时冲进耳朵："听说沈薇今早摔了咖啡杯！她霸占五年的东南角办公室，现在归你了甜椒小姐——"
"咔嗒"。
身后传来门锁轻扣的声音。
苏小棠转身时碰到了笔筒，彩色铅笔滚落一地。顾言深就站在逆光里，西装驳领上别着那枚她在米兰给他挑的甜椒胸针。
"玻璃是单向透视材质。"他弯腰拾起一支铅笔，指节擦过她微微发抖的手背，"从你决赛那天起就是。"
落地窗外的云朵突然遮住太阳。
阴影漫过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他变魔术般从公文包取出亚克力密封盒。米兰大教堂前那束铃兰静静躺在里面，花瓣上还凝着那天的晨露。
"为什么？"苏小棠听见自己心跳震着耳膜。
顾言深的手指在玻璃墙某处轻按，整面墙突然变成雾面。他低头时呼吸扫过她发顶："这样你看得见我，我看不见你。"
"那现在呢？"
"现在我想被看见。"
他解开西装扣俯身而来，领带夹上反射的光斑跳进她瞳孔。苏小棠突然想起昨夜时装周庆功宴，自己喝醉后把香槟泼在他高定衬衫上绣的金色甜椒图案。
"顾总！十点的董事会——"陆远推门的声音戛然而止。
密封盒里的铃兰标本被撞落在地。顾言深单手撑住设计台，另一只手将苏小棠护在臂弯里，转头时眼神冷得能冻碎玻璃墙。
陆远倒退着关门的动作快出残影："我这就去改会议纪要！"
苏小棠的耳尖烧了起来。她蹲下去捡标本盒，发现底部贴着她决赛时的设计草图——被咖啡渍晕染的角落里，有顾言深用钢笔修改的痕迹。
"你早就......"
"从你往评审席扔小甜椒胸针开始。"顾言深拽松领带，喉结在晨光里滚动，"沈薇当时说这设计师太狂妄。"
窗外传来首升机的轰鸣。苏小棠突然意识到，这间办公室正对集团顶楼的停机坪——那是顾言深平时最常出现的地方。
她摸到设计台下藏着的小冰箱，里面整齐码着印有甜椒图案的矿泉水。就像米兰那晚的酒店套房，床头柜永远备着她喜欢的桃子味气泡水。
"所以机场那句'等你回来'......"
"是通知人事部给你准备办公室。"顾言深突然用意大利语说了句什么，那是她在秀场后台紧张时他教她的咒语。
苏小棠的睫毛颤了颤。落地窗倒影里，她看见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正悬在她发梢旁，像是想触碰又克制地蜷起手指。
"顾言深。"她突然转身抓住他的手腕，"单向玻璃很贵吧？"
总裁办公室的电话疯狂响起。
他低头看她攥着自己袖扣的样子，眼底冰层裂开细纹："比不上某人改签机票追去米兰的燃油费。"
玻璃墙突然恢复透明。
沈薇踩着十二厘米高跟鞋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手里捧着堆满文件的收纳箱。她隔着玻璃瞪向苏小棠的眼神，比米兰那杯泼在礼服上的红酒还刺目。
"下午新品企划会。"顾言深后退半步整理领带，声音却温柔得像在念米兰大教堂的祷告词，"我要看到甜椒系列第二季草图。"
苏小棠摸到口袋里登机牌残片——那张画满甜椒的卡片被他助理拍进高管群时，她正隔着安检线看他唇形。
现在她突然读懂那句话。
不是"等你回来"。
是"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