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棠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提示，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林晓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小时前："顾氏集团的圣诞礼物清单刚发到我邮箱，你猜谁在特别备注栏？"配了个挤眉弄眼的emoji。
窗外飘着今冬第一场雪，工作室的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鸣。她放下手机，拿起织到一半的深灰色羊绒围巾，针脚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这是她偷偷跟着视频学了半个月的成果——自从上周在电梯里发现顾言深总忘记系围巾，脖颈被寒风吹得泛红。
"这颜色太老气了吧？"林晓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苏小棠差点把毛衣针戳进手心。
"你怎么进来的？"
"你给过我备用钥匙啊。"林晓晃了晃手里的纸袋，雪花从她肩头簌簌滑落，"顾氏今年给合作方的圣诞礼物，陆助理特意嘱咐要亲手交给你。"
苏小棠接过印着烫金logo的礼盒，掀开盖子时呼吸一滞。黑色丝绒上躺着一副皮质手套，腕口处精巧地绣着"G&S"的联名标志——这是顾氏集团与意大利百年工坊的合作款，全球限量二十副。
"陆远说这是顾总亲自挑的。"林晓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可惜系统录入时搞错了收件人，本该送给沈总监的。"
毛衣针啪嗒掉在地上。苏小棠慌乱去捡，后颈烧得发烫。她当然知道这个系列的含义，上个月财经版还报道过，顾言深用这个联名项目说服了顽固的董事会元老。
"等等，"她突然抓住林晓的手腕，"你刚才说礼物清单在你邮箱？"
"对啊，时尚杂志要报道各大集团的节日企划嘛。"林晓眨眨眼，"你织的围巾我按地址寄过去了，应该明天就到顾氏总部——"
"你寄给谁了？！"
"收件人写的顾言深啊。"林晓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反正系统都会搞错，不如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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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大厦顶层，陆远看着总裁办公室反常的景象挑了挑眉。顾言深正对着落地窗反复调整领带，玻璃映出他第三次查看腕表的动作。
"法国那边确认了春季面料订单。"陆远故意把文件放在办公桌最边缘，"不过您今早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
顾言深转身时碰倒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实木桌面上漫延。"说重点。"
"苏设计师确实在员工系统里登记过住址。"陆远抽出张便签纸，"但圣诞礼物己经按旧名单寄出了。"他停顿片刻，"包括您准备替换给沈总监的那副手套。"
钢笔尖在文件上洇出墨团。顾言深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通知后勤部，所有礼物派送暂停。"
"恐怕来不及了。"陆远晃了晃手机，"物流显示有包裹二十分钟前己经签收。"
窗外雪势渐大，纷扬的雪花扑在玻璃上。顾言深解开一粒衬衫纽扣，忽然发现陆远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你笑什么？"
"想起有趣的事。"陆远指向他身后，"比如那个突然出现在您书架上的包裹。"
深蓝色快递盒安静地躺在金融年鉴旁边，寄件人栏赫然写着"Sweet Pepper工作室"——苏小棠的独立品牌名称。顾言深拿起裁纸刀的动作比签亿元合同时还谨慎。
羊绒围巾展开时带起细小的静电，一枚甜椒形状的金属书签从褶皱间滑落。陆远及时接住差点落地的相框——那是张抓拍照，庆功宴那晚苏小棠踮脚给过敏的顾言深披外套，他苍白的嘴角还挂着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意。
"需要我调整礼物管理系统吗？"陆远轻声问。
顾言深把围巾贴在鼻尖前，雪松混着橙花的淡香萦绕上来。他想起上周董事会上，自己是如何打断沈薇对苏小棠设计理念的贬低——"创新需要容错率，就像..."他当时在便签上无意识写下的单词此刻正绣在围巾内衬：Sweet Mistakes.
"不必。"他终于开口，指尖抚过围巾边缘歪歪扭扭的针脚，"错的本来就不是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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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棠在工作室里来回踱步，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林晓留下的手套盒子里有张对折的卡片，她盯着那句"给总是忘记保暖的G先生"看了足足十分钟。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时，她差点把织到一半的另半边围巾扔出窗外。
门铃响起第三声，她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
快递员递上的不是预想中的顾氏集团礼盒，而是一张烫金邀请函。"顾先生嘱咐必须亲手送达。"他指着内页的补充说明，"明晚七点，请携带指定礼物出席。"
苏小棠翻到第二页，呼吸停滞了一瞬。打印的条款下方有行手写字："错位是概率学问题，而概率——"墨迹在这里顿了顿，像是写字的人突然屏住了呼吸，"是我最擅长的领域。"
飘雪落在邀请函烫金的边缘，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苏小棠把冻僵的手指伸进那副对她来说明显过大的手套里，皮质内衬还残留着雪松香氛的气息。
壁钟指向午夜时，她终于回复了林晓的短信："告诉陆远，礼物管理系统不用改了。"发完又补充一句，"顺便问问顾氏年会的着装要求。"
手机很快亮起来，却不是预想中的回复。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里，深灰色围巾妥帖地绕在办公室衣帽架上，旁边是拆开的甜椒书签包装盒。没有附言，只有相框玻璃反射出的、拍照者未来得及藏起的半张笑脸。
苏小棠把脸埋进手套里，闻到了和自己织围巾时用的同款柔顺剂香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