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档案室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小棠蹲在资料架前，潮湿的裙摆还带着昨夜泥土的气息。她机械地整理着被雨水浸湿的设计图，指尖在触到某张图纸时突然僵住——那是顾言深在滑坡现场拼命护住的春季系列样稿，边角处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
"苏设计师？"陆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总裁让我送些干燥的文件夹过来。"
她慌忙用袖子抹了下眼睛，接过文件箱时发现最上层放着巴黎设计学院的烫金信封。陆远似乎没注意到她的怔忡，转身时状似无意地补充："对了，这些是顾总三年前就准备好的推荐材料，今早才从保险柜里取出来。"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苏小棠颤抖着拆开火漆印，推荐信落款日期赫然是她入职顾氏集团的第一天。纸张边缘因反复翻阅己经起毛，顾言深凌厉的字迹在评价栏里写着："该设计师对色彩的感知力如同阳光穿透棱镜，建议贵校重点培养其将商业性与艺术性融合的独特天赋。"
茶水间传来咖啡机工作的声响，她恍惚想起昨天暴雨中那个怀抱。顾言深把她护在风衣里时，锁骨处还别着她去年弄丢的彩虹色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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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的保险柜发出"咔嗒"轻响。顾言深盯着手中泛黄的米兰马兰欧尼学院录取通知书，指腹无意识着右下角被水渍晕染的钢笔字。那行"舍不得某人"的笔迹他再熟悉不过——每次苏小棠画设计稿到深夜，总会用这种微微右倾的字体在角落写备注。
"顾总，纽约那边的视频会议..."陆远推门时看见上司正把什么塞进西装内袋，办公桌上摊开的相册里，苏小棠在米兰大教堂前的笑脸被雨水泡得模糊。
"推迟半小时。"顾言深转身望向窗外，玻璃倒影里他的领带夹闪着银光——那是用苏小棠废弃的设计草图熔铸的金属片。"去查查三年前米兰学院的奖学金评审流程。"
陆远关门时瞥见垃圾桶里躺着被拧断的钢笔。这支万宝龙他认得，是去年圣诞夜顾总独自在办公室待到凌晨三点，就为了把苏小棠哭花脸的监控截图从相框里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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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的设计部空无一人。苏小棠把推荐信复印件塞进林晓给她的"暗恋急救包"里，粉色贴纸上"是勇敢"三个字后面终于补上了感叹号。手机突然震动，锁屏显示顾言深发来的消息：「明天陪我去取推荐信原件，巴黎学院的茱莉安教授想见你」
她碰到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推荐信上洇开一朵花。就像上周发烧时，顾言深用冰毛巾给她擦脸，衬衫袖口沾到的退烧药水渍。
"小甜椒？你对着手机傻笑十分钟了。"林晓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眼尖地抓住她手腕，"等等！这该不会是...三年前让你哭湿我三包纸巾的那封推荐信？"
苏小棠的耳尖瞬间变得通红。窗外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沈薇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逆光里，目光落在她手中文件上："真遗憾，当年要是去了巴黎，现在就不用在这里当实习生了呢。"
"沈总监。"顾言深的声音从走廊阴影处传来，他今天罕见地没打领带，锁骨处的纽扣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斑，"您口中的'实习生'刚获得米兰时装周新人奖提名。"
沈薇离开时碰掉了苏小棠的素描本。顾言深弯腰去捡的动作比她快了0.3秒——这个数字她后来在监控录像里确认过——他起身时西装口袋里的米兰offer露出半截火漆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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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档案室弥漫着纸张干燥的气息。苏小棠跪坐在光影交界处，面前摊开的两份文件像跨越时空的对话。三年前她放弃米兰的那天，顾言深正在23层会议室为她争取独立设计室；而她躲在卫生间哭花妆时，他抽屉里己经躺着写给巴黎学院的第十版推荐信。
"找到你了。"顾言深的声音带着雨后青草般的潮湿。他蹲下来时，西装内袋的米兰offer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茱莉安教授说..."
苏小棠突然抓住他的袖口，那里还留着抢救设计图时的划痕："为什么是三年前？"
阳光偏移了十五度角。顾言深从胸袋取出那张被泪水泡皱的录取通知书，指节擦过她手背时，两人同时发现彼此无名指都沾着彩虹色颜料——那是上周她教他调制的专属色号。
"因为..."他的喉结动了动，窗外突然传来施工声，后半句话消散在空气里。
苏小棠只看见他的嘴唇在说"小甜椒"，就像暴雨那晚他把她护在身下时，雨滴顺着他的睫毛落在她唇上。档案架突然倾斜，三年前被她藏起来的年会照片从缝隙飘落——照片背面是顾言深凌厉的字迹："第一万次后悔没在槲寄生下吻你"。
楼下传来林晓的惊呼，接着是陆远刻意提高音量的汇报："顾总，巴黎学院的视频接通了！"但此刻顾言深正用拇指抹去苏小棠脸颊的颜料，他的腕表停在昨晚山体滑坡的时间——永远比标准时间慢七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