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喜坐在办公室,捏着手机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琢磨着霍郁成的会应该开完了。
她心脏又加速跳起来。
晚上十二点,霍郁成那边应该是上午十一点。
手机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心脏越来越沉,浅喜抱着手机上了楼,躺在床上。
她不断划开手机又关了屏幕。
最后熬不住,半梦半醒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她睁眼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手机。
没有任何消息。
熬了一整晚的一团郁气哽在喉咙里,难受到几乎窒息。
她根本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刷了牙洗了脸,她站在衣柜前选今天要穿的衣服,一站就是半个小时。
过了不知多少时间,芳姐上三楼来敲门。
“浅喜,你收拾好了吗?依姐她们都到了。”
浅喜飞速抹擦了眸里的,脸上重振了精神,清了清嗓对门口道:“我很快。”
*
有息工作室行程不变。
浅喜选了工作室三个擅长刺绣的师傅,按计划今天由她带队,去落风县进修。
芳姐和另外两个员工留在工作室,负责接下来这段时间的业务。
浅喜开车,载着依姐三人在中午抵达落风县。
一路上,她状态看起来并无异常。
许怀业热情地将西人安排在自己的旅馆里,并表示免费提供西间房给到她,随便住,住多久都没问题。
他看起来不是客套,言辞和表情都非常真诚。
浅喜还是笑着婉拒。
“都是一家人,你跟我客气什么?”
“有息的项目实在不该再麻烦霍家。”
己经麻烦得够多了。
浅喜仍旧以工作室的名义包了三个月的房间。
许怀业见她坚持,也便只能作罢,只提出一个要求:
“我们县旅馆虽然多,但体验感参差不齐。你们最好这三个月都住在我这儿,就别费劲换地方了。”
“当然,许总。”
许怀业嗐了声,笑着拉关系:“你还跟我称呼许总,你该叫我二表伯。”
浅喜笑了笑,没接话。
学习地点设在其中一位刺绣大师蒯老师家里。
蒯老师年近七十一,眼神却依旧明亮,慈眉善目。另一位大师姓许,许老师今年六十五,性格相对严肃,但亦十分积极。
两位老师在最初和她洽谈的时候,便对这种宣传落风刺绣的品牌形式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只是再次看到庄浅喜,来回寒暄间,不免提起霍郁成。
“上次跟在你旁边的,那位霍总,今天没来?”
浅喜面色平静:“他最近在国外出差。”
“怪不得。”蒯老师拉着她的手,握住笑道:“他底下的一个姓季的助理,前段时间还联系我,特意叮嘱了许多东西,要我好好照顾你。”
浅喜听到这话,鼻尖不免一酸,忍住笑道:“蒯老师,您说哪里话,我们占用您时间己经麻烦您了,这次过来主要是学习和研讨,没有其他地方还要您来照顾的。”
她说话真诚妥帖,蒯老师很喜欢。拉着她左看右看,随后笑道:“那我们一起努力吧。”
依姐等三位员工主任务是学习落风县传统刺绣针法。
浅喜在这方面不算专业,日常除了参与实操学习外,主要精力放在刺绣手法和香云纱的结合质量、效率的提升上。
前两天,蒯老师两人传授的刺绣工艺集中在传统的丝绸和棉布上。
第三天上了香云纱。面料“过河泥”的涂层让针线成了棘手难题。
“这种传统丝线在穿针时,非常容易被涂层勾断。”蒯老师给大家示意:“你们看,即使勉强穿过,丝线与涂层反复摩擦,不出十针,就会起毛断裂。”
许老师坐在一旁,也补充:“而且,这种香云纱虽然看起来轻薄,但质地其实也脆,又硬的,我们刺绣日常回针、盘针,只要稍微一用力,这种面料就会在针脚处裂开细纹。”
她面色严峻:“这种质量是出不来成品的,会有很多问题。你们硬要把针穿到这种布料上卖出去,我跟蒯老师是不大同意的。”
蒯老师缓缓提议:“上一次你来,我们就沟通过。我们俩从刺绣的角度来说,不建议你用香云纱。那种上好的丝绸,是更好绣的。”
依姐和其他两人左右为难,纷纷看向庄浅喜。
这落风刺绣手法才学了三天,就折在布料的选择上了?
浅喜沉吟片刻,温和解释:“蒯老师,许老师,这个问题,我在前期市场调研时就发现过。但是有息要跟市面上其他竞品区分,布料是一项很重要的亮点。”
“否则,我们不能保证成品能脱颖而出。”
她道:“我之前查资料,在一本关于国内刺绣文化的书籍中,看到落风县有一位姓喻老师,曾经独创了一种‘以纱制纱’的方法。”
“喻老师。”蒯老师和许老师相视一眼,两人眸色亮了亮,前者笑道:“她是我的老师。”
浅喜一惊:“真的?”
蒯老师道:“以纱制纱,顾名思义,先用特制的桑蚕丝在面料背面织出一层衬底,再将绣线和金箔捻成细丝逐针嵌入,这种虽然实操起来很困难,但你工作室三个人这方面都是专业的,学起来应该不难。”
最后蒯老师道:“这确实是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