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捏着半封碎纸在月下站了很久，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宛如镀上一层银霜。
夜风轻轻拂过，掀起他月白色长衫的衣角，那衣角如同灵动的白蝶轻轻舞动。
袖中《医道通玄》的残页被吹得沙沙作响，这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好似残页在低声诉说着秘密。
他望着东角门的方向，那里刚才还晃动着贾宝玉的影子——那人生来衔玉，最见不得别人抢了他的风头。
月光下，贾宝玉的身影影影绰绰，仿佛一个模糊的幽灵。
“哟！砚哥哥好雅兴呐，大半夜的在院子里看月亮？”
周瑞家的一扭一扭地走进院子，脸上堆满了刻意的笑容，眼睛却滴溜溜地乱转。
次日辰时三刻，温暖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黄。
裴砚刚吃完早饭，就看见周瑞家的扭着腰肢进了院子。
她走路时裙摆沙沙作响，好似在演奏着一首独特的曲子。
她身后跟着两个粗使婆子，手里提着铜盆大小的柳条筐，那柳条筐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婆子们的脚步声沉重而杂乱，她们的目光在书案、衣柜上扫来扫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急切和好奇。
“咦？周嫂子这是干什么呀？”
裴砚放下茶盏，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沿，那清脆的敲击声在安静的院子里回荡，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他昨夜己经把碎纸烧了，但此刻看到这阵仗，心里先明白了几分——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哎唷！夫人说前日里后巷有人议论，说裴公子与北静王府走得近。”周瑞家的堆着笑，眼角却绷得紧紧的，她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好似一张贴上去的面具。
“我们做下人的，不过是奉命查个清楚嘞。”她使了个眼色，两个婆子立刻扑向书案，掀开砚台时发出“哐当”一声，翻起书册的声音沙沙作响。
裴砚垂眸盯着自己茶盏里晃动的波纹，那波纹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耳尖微微一动——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像根银针挑开迷雾。
他心中微微一凛，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多年来与系统的磨合让他能够迅速收敛自己的情绪，继续专注于眼前的搜查局面。
【检测到关键事件：伪造信件案。当前世界气运偏移度+17%（因贾宝玉试图构陷主角），请宿主选择应对方式。】
“呀！找到了！”
一个婆子突然喊出声，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在院子里回荡，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兴奋。
她从床底拖出个檀木匣，檀木匣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咯吱”的声音。
匣中躺着一封未封口的信，墨迹未干的字迹赫然写着：
“北静王殿下钧鉴：贾府近日......”
“哎呀！”
周瑞家的手一抖，帕子“啪”地掉在地上，那帕子落地的声音格外清脆，脸上露出一丝惊慌。
她弯腰去捡时，瞥见裴砚站在廊下，眼尾那颗痣在晨光里泛着冷意——刚才他明明一首坐在桌边，那婆子翻床底的动静这么大，他竟连茶盏都没晃半分。
“哟，裴公子，跟老奴去正房吧。”
周瑞家的扯了扯嘴角，声音比刚才低了两度，眼神中带着一丝畏惧。
荣禧堂里，王夫人端坐在紫檀木椅上，那紫檀木椅散发着深沉的光泽，好似一位沉默的老者。
手边的茶凉了也没动，茶水表面漂浮着几片茶叶，仿佛静止的小船。
她望着裴砚被带进来，指尖着佛珠，那佛珠在她指尖滚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板着脸问道：
“哼！有人在你房里搜出通敌信件，你有什么话说？”
“噫？夫人相信吗？”
裴砚反问，眉毛微微上扬，眼神中透着自信。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掐了掐掌心——系统选项浮现在视网膜上，A选项的忠诚值在闪烁，B选项的洞察值泛着金光，C选项的气运值像团火。
王熙凤斜倚在软榻上嗑瓜子，嗑瓜子的声音“咔嚓咔嚓”作响。
丹凤眼半眯着，笑嘻嘻地说：
“哟呵！妹妹平日里最是心善，可这通敌的罪名太大，总要查个水落石出。”
她嗑开一粒瓜子，“不如让裴公子自己带咱们去书房查查？”
“嗯，自然。”
裴砚拱手，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我虽没什么才能，却也知道清者自清。”
书房门一开，那封伪造的信便被呈到王夫人面前。
裴砚凑过去扫了一眼，突然“哈哈”笑出声，指着信说：
“嘿！夫人看这墨迹。”
他指尖点在“北静王”三个字上，
“辰时刚过，太阳还没晒到窗棂，墨迹却己晕开了半分——分明是用了加了胶的新墨，急着写就的。”
王夫人凑近一瞧，果然见字迹边缘有细微的晕染，
“哦？还真是这样。”她微微皱眉。
王熙凤把信接过去，对着光看了看，
“咦？这纸倒是眼熟......”
“嘿！这是贾府内宅的专用笺纸，印着缠枝莲纹。”
裴砚指了指信角若隐若现的暗纹，那暗纹在光线下隐隐约约，如同神秘的符号。
“外面买的纸可没这么讲究。”
他抬眼看向贾宝玉——那人生怕被注意，正盯着自己靴尖，耳尖红得要滴血。
“哼！好个裴砚！”
贾宝玉突然跳起来，他的声音高亢而愤怒，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脸涨得通红，手指着裴砚。
“你自己做的事倒要赖我？”
“哟！宝兄弟急什么呀？”
史湘云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手里提着一串糖葫芦，那糖葫芦上的山楂红得鲜艳欲滴，好似一颗颗红宝石，笑嘻嘻地说道。
“前日在藕香榭，你还说‘裴砚不除，我不得安’，如今怎么倒成冤枉你了？”
她咬下一颗山楂，酸得眯起眼，脸上的表情十分可爱。
“你那字我可看过，写‘砚’字总爱多勾一笔，这信里的‘砚’字......”
她踮脚指了指信尾，
“倒真有你那股子扭捏劲。”
贾宝玉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瞪着史湘云，又看向王夫人，最后抓起桌上的信撕得粉碎，那纸张撕裂的声音“嘶啦嘶啦”作响，气急败坏地说：
“我、我不过是跟他闹着玩的！”
说罢转身就跑，绣着金麒麟的外袍被门框勾住，差点摔个跟头。
荣禧堂里的气氛随着贾宝玉的跑开而略微松弛下来，阳光从窗棂间透进来，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这时，系统提示音在裴砚脑海里炸开：
【选择B（揭露伪造痕迹）成功，奖励世界本源碎片×2，系统权限升至Lv.4，解锁“短暂预知未来吉凶”功能。】
他垂眸掩住眼底的笑意，再抬眼时正撞进王熙凤的目光——那眼神里带着点琢磨，像在看一块待雕的玉。
史湘云晃着糖葫芦从廊下走进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哟！砚哥哥好手段呐。”
史湘云晃着糖葫芦走过来，笑嘻嘻地说，“刚才我可替你出了气，回头得请我吃鹿肉火锅。”她压低声音，凑近裴砚，
“你瞧宝哥哥那模样，怕是要记恨你一辈子了。”
裴砚望着贾宝玉跑远的背影，预知功能突然泛起一阵刺痒——他看见三日后的夜晚，贾宝玉在怡红院摔了茶盏，碎瓷片划破了袭人手腕，那清脆的茶盏破碎声仿佛在耳边响起。
再远些，是王熙凤房里的算盘珠子“噼啪”作响，她对着账册轻笑：
“这裴砚，倒比咱们家那没用的琏二爷强多了。”
“嗯！多谢史妹妹。”裴砚回过神来，朝史湘云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
他转身要走，周瑞家的突然追上来，往他手里塞了张纸条，紧张兮兮地说：
“哎！裴公子，刚才我去后巷买胭脂，瞅见王仁那爷在茶棚里跟几个外乡牙婆说话，鬼鬼祟祟的......”
她搓了搓手，那双手摩擦的声音细微而清晰。
“我就是觉得，这府里最近怪事太多......”
裴砚捏着纸条，望着周瑞家的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慢慢扬起。
他抬头看向天空，几片乌云正往荣国府的方向飘来——看来这红楼里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