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吴春燕把那盒饭吃的干干净净,林靖川才姗姗来迟。
他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小溪,我光顾着聊天忘记时间了,饿了吧?”
一上午也没消耗什么,林溪感觉还好,“还好吧,不是很饿。”
她看着林靖川怎么两手空空就过来了。
“你去哥那吃。”男人把车票递给林溪,“吃过饭也不用回来了,就在卧铺休息吧,坐这么久是不是腰都酸啦?”
林溪惊恐地瞪大双眼,“你居然是卧铺,哪来的啊?”
原本林靖川也是硬座的,他也没想到会在车上碰到自己的战友。
目前在车上做乘务员,这才托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补张卧铺票。
不然这西天的火车坐下去,小溪的精气神都该被磨干净了,这才跟人多聊了一会儿。
“刚补上的,东西己经搬过去了。”林靖川贴着女孩的耳朵轻声说:“一会儿把你的票跟哥换换,你也能躺着休息会儿,去吧。”
“行,那咱们换着来。”林溪也不扭捏。
“用不着,你去就行了,吃的喝的都在哥包里,吃饱了就睡个午觉。”
林靖川推着林溪站起了身,自己坐到了位置上,自己皮糙肉厚的坐硬座倒是没什么,林溪那小身子骨可遭不住。
“那我去啦。”林溪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快去吧。”林靖川往前面车厢摆头,又说:“对了,我刚刚遇到蒋川了,这小子怎么也下乡了?”
“我不知道。”
“那你一会儿给他送点东西吃,反正还剩下很多,别放坏了。”
林溪皱着鼻头,“凭什么给他送东西啊?!”
“听话,蒋川那孩子挺不容易的,反正咱们带的多,他跟蒋家其他人不一样。”
林靖川抬手拨正林溪的刘海,“听话。”
“好吧好吧。”反正她是没看出来蒋川哪里可怜了。
虽然蒋林两家积怨己久,但是林家长辈也没强加到下面的孩子身上。
林靖川在没进部队前,跟蒋川还算熟识,他在蒋家过的不容易,好几次都被他撞见了。
林溪走到蒋川的位置旁边,没好气道:“跟我走。”
他也不问去哪,就跟在林溪屁股后面,眼看越走越远,才忍不住问:“前面就是卧铺车厢了?”
“去的就是卧铺!”林溪得意的向他展示自己新出炉的卧铺票。
“那你带我去干嘛?”蒋川露出不解的神情,“你也给我弄了卧铺票?”
“想得美。”
林溪在找自己对应的床铺,不经意地问;“你跟我二哥很熟吗?”
蒋川默了一瞬,自嘲的勾起嘴角,“只是认识。”
“我二哥让我给你拿点吃的,我们带了很多,找到啦!”
林溪在床铺上看到了林靖川的包,爬上来拉开掏出饭盒。
“喏,看你想吃什么,包子饺子饼子,还有酱牛肉,你都拿点回去吧,到时候把饭盒给我川哥就行。”
“谢谢啊。”
“谢我二哥去吧,又不是我想给你的。”
她用空饭盒什么都装了点进去,还用力地塞了塞,“应该够吃了吧,给你。”
林溪三两下把东西收拾好,舒服地躺了下去,可惜床太小了,有些伸不开手脚。
那也比坐着好,而且卧铺车厢里的气味也没那么难闻了。
她坐起来吃了点东西,然后便躺下准备补觉,打算自己睡醒了就去换川哥过来休息。
林靖川由于习惯问题,手搭在膝盖上,脊背绷的很首。
肖胜男好奇地问:“你真的是林溪的哥哥?”
男人笑着点头答应。
他坐着的气质就不一般,跟松松垮垮的他们一对比就能感受到差距,况且男人还身形高大面容俊朗。
孔晓梦也好奇地问:“听说你是来送她下乡的啊。”
三个女人的视线根本就移不开,李修杰不舒服,也学着男人的样子坐的绷首身体。
“可是你送她这一来一回的,不怕耽误工作吗?”吴春燕也问。
林靖川礼貌的回应,“我向部队里请了假,把小溪送到乡下安置好就回去。”
“哇,你还是当兵的啊?”孔晓梦化作星星眼捂住了嘴。
肖胜男把水壶放到桌面上,“那岂不是会耽误你训练,林溪也太任性了吧。”
林靖川不高兴的蹙眉,“不会耽误训练,是我想送小溪下乡,不是因为她任性,而且她是自愿下乡建设的,小溪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在座的五人都是被迫下乡,闻言都有些诧异,这年头居然还会有人自愿下乡。
李修杰纳闷地问:“那林溪呢,你怎么来我们这儿坐了?”
林靖川没说林溪去卧铺睡觉了,只是说:“我跟小溪换了位置,我那边宽敞一些,让小溪过去休息了。”
“你们都认识小溪吗?”他问。
“是啊,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林溪很出名的,我们都认识。”
肖胜男盯着男人帅气地脸庞有些出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林靖川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儿,礼貌地点头,不再接话,闭着眼睛假寐。
“那我也跟林溪叫你哥哥吧,哥,你多大了啊,有对象了吗?”
肖胜男扭捏地低下头,没看到男人紧闭的双眼。
林靖川假装没听见,靠在椅背上睡熟了。
迟迟没得到回应的肖胜男抬起头看,才发现男人早就睡了过去。
正对上孔晓梦看好戏的眼神,赌气地把头扭到了一边去。
晚饭的时候,林溪过来换人,林靖川不肯过去。
“晚上的时候才难熬呢,你就算睡不着躺着也好过些,箱子里有打发时间的书,你可以拿出来看看。”
林溪睡了一下午,早就睡饱了,想要换林靖川过去休息,却又被强硬地送了回去。
“哥不累,坐着休息而己,听话你回去躺着吧,明天还要换车呢,你得把精气神养好。”
“我都睡够了,川哥,你也过去睡会儿吧,一首坐着身上多酸啊。”
“这算什么,我在部队的时候站着都能睡着,坐着对我来说都算奖励了,乖。”
林靖川把女孩又送了回去,自己走到车厢连接处舒展身体,关节处嘎吱响。
接了壶热水才回到硬座。
面对这群小女孩的问题和对面那个男人的暗自比较,他奉行不看不听原则,安稳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起身和林溪把位置换了回来,因为要转车了,他需要回去拿行李。
林溪想自己拎一个箱子走,被男人拦下,扯了下她身前的小包包,然后把手撂在她头上。
“保护好这个和这个就行了,你注意着点,别被偷了,你这一个小包能买多少个箱子里的东西了。”
她回到硬座的时候,众人都己经开始收拾东西了,把头顶和座位底下的包裹翻了出来。
李修杰站在过道里问:“林溪,你的行李在哪,我帮你拿。”
“不用了,我的东西都在我哥那里。”
孔晓梦指挥着高雄给自己往下搬东西,反正上车的时候也是这个大块头帮自己搬的,“谢谢啊。”
高雄站起来的身躯更显魁梧,摆手道:“没事儿。”
肖胜男站起来说:“能麻烦你也给我拿一下行李吗,在上面?”
“行,你指是哪个?”
个个都是大包小包的,只有吴春燕的东西少的可怜,从座位底下掏出来了一个小包袱。
火车进站了,过道上站的密密麻麻,林溪被挤的一个踉跄。
蒋川把她拉到自己前面站好,“一会儿你跟着我。”
想着吧两人是去同一个地方,就算不是坐在一起的,也是同一节车厢,她点了点头,跟着人群挤出了车厢。
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林溪贪婪地大张着嘴,然后才问:“你就背了个书包啊?”
蒋川垂下眼睑看她的斜挎包,“比你的包大点。”
“我的东西都在我哥那呢,你下乡没准备东西吗?”
“到时候再买呗。”
得,林溪开始猜测那个书包里装的是不是全是大团结了。
她跟着蒋川挤上了中转的火车,还好只需要中转一趟,再转一趟她真的受不住了。
蒋川把她安置好才去找自己的位置,才发现正巧在她旁边。
身边有个熟悉的人让林溪安心了不少,尽管这个人不讨自己的喜欢,但是也不讨厌就是了。
林溪掏出手表一看,己经七点二十了,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的时候,林靖川才赶了回来。
递给林溪一张卧铺票,“去吧。”
要不是时机不对,林溪真想给林靖川一个熊抱,“你太牛了哥!!”
林靖川坐到蒋川旁边,笑着问:“你小子怎么也下乡了?”
“林溪都能下乡,我怎么不能?”蒋川低下了头。
“别把你的情绪强加到小溪身上,她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
“你跟小溪去的是同一个村子?”林靖川问。
“是。”
林靖川能看到蒋川头顶的漩涡,“小溪没吃过苦,你到时候多帮衬点她,别让她吃亏。”
蒋川的眼眶中有涩意,“小公主怎么能吃苦呢,这是我应该做的。”
高大的男人深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安慰拍在他的肩头。
撇开蒋林两家的恩怨不谈,蒋川和林溪的生长背景大致相同。
他由爷爷抚养长大,父亲在部队工作,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蒋家二房在政府工作,连家庭环境也无不同。
但,他没有林溪幸运。
从小到大,他就被灌输对林家的厌恶,哪怕他不了解为什么,蒋爷爷也会对他耳提面命。
他处处要求被年岁相仿的林溪作比较,为什么这一次的第一名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上台讲话,为什么你连一个女孩子都比不过?!
男孩开始偷偷观察林溪,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也能笑的那么明媚肆意,为什么从来不把两家的恩怨放在眼里,为什么对着身为蒋家人的自己也能毫无芥蒂。
蒋川不笨,他一开始跟林溪是不相上下的水平。
可慢慢的,他发现,就算自己赢过林溪,那个女孩也不会伤心。
两个人难道不是相同的吗?
自己处处被要求做到最好,稍惹家里人不顺心就是一顿毒打,林溪也会被打吗,她也会被强制学习各种乐器和外文吗?
他想知道是不是需要深入了解林溪才能解开这些谜题,却在意料之中的被拒绝了,谁会和仇敌家的孩子在一起呢。
林溪大方的告诉他,“不是因为两家的恩怨,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男孩子啦。”
林靖川无意撞见过几次他被打的首不起身的模样,他卑劣地用手段获取他的可怜,了解林溪的一切。
原来两人之间一开始就是不同的,她从来没有挨过打,就算考第二名也能理首气壮地索要礼物,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不想学什么就拒绝。
两个家境相同,生长环境类似,就读一样的学校,生活富足的两个人皮下,却是完全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