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空气凝固了。江风将永久牌自行车横在身前，车轮抵住两侧墙壁，构筑出一道钢铁防线。他背靠着冰冷的砖墙，把胡心瑶护在身后最窄的角落里。
"哟，学霸还会打架？"红毛头子晃着蝴蝶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把这妞交出来，我让你少挨几拳。"
江风抹了把鼻血，突然笑了："大哥，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他故意示弱地缩了缩脖子，"要不这样，我钱包里有三百块钱..."
"去你妈的！"红毛一脚踹向自行车，钢架发出刺耳的声响，"老子要的是这个！"他淫邪的目光越过车架，盯在胡心瑶身上。
胡心瑶的校服领口被扯开一道口子，锁骨处泛着红痕。她死死抓住江风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
"十个数。"红毛突然用刀尖指着江风心口，"要么让她陪我们玩一晚上，要么..."刀刃往前送了送，"你就死在这。"
"不要！"胡心瑶的眼泪决堤而出，"我答..."
"闭嘴！"江风厉声喝止，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手指，"相信我，像六年前那个雨夜一样。"
他开始数数，声音出奇地平静："十、九、八..."每数一个数，就悄悄将车把转动一个角度。
红毛们哄笑起来："这傻逼吓疯了吧？"
数到"三"时，江风突然猛踹前轮。永久牌沉重的钢架像摆锤般横扫出去，正中红毛头子膝盖。"啊！"对方吃痛弯腰的瞬间，江风抡起车座狠狠砸在他脸上。
"跑！"江风推了胡心瑶一把，自己却站在原地没动——他必须守住这个隘口。
剩下西个红毛一拥而上。江风将自行车舞成一道屏障，车链绞住一人的胳膊，车把戳中另一人的眼睛。但寡不敌众，一根钢管重重砸在他背上，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风哥哥！"胡心瑶不但没跑，反而扑回来抱住他。
红毛头子擦着鼻血狞笑："真是感人。"他揪住胡心瑶的头发，"现在，要么你自己扒衣服..."
"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江风突然暴起，用肩膀将对方撞退三步。鲜血从他嘴角淌下，在白色校服上绽开刺目的花。
蝴蝶刀划破空气。江风侧身闪避，左臂仍被划开一道血口。他顺势抓住红毛持刀的手腕，利用自行车撑脚作为支点，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撂倒。但另外三人己经控制住了胡心瑶。
"放下车！"有人掐住胡心瑶的脖子，"不然我弄死她！"
江风的瞳孔紧缩。自行车哐当落地。
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时，他蜷缩着护住头脸，透过血雾看见胡心瑶跪地哭求的身影。世界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全都不许动！"
顾超的怒吼如惊雷炸响。巷口，篮球队的小伙子们手持拖把棍堵住去路。红毛们慌了神，刀尖抵住胡心瑶咽喉："让开！不然..."
"让他们走。"顾超突然让开通道，"警察马上到，你们跑不掉。"
红毛们拖着人质刚冲出巷子，就被埋伏的警察按倒在地。胡心瑶挣脱钳制，跌跌撞撞扑向血泊中的江风。
"风哥哥...风哥哥..."她颤抖的手指抚上他苍白的脸，温热的泪水砸在他紧闭的眼睑上。那一瞬间，六年前雨夜里的恐惧席卷而来——她又要失去生命里唯一的光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中，顾超掰开她死死攥着担架的手指："松手，让医生..."
"不！"胡心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要把这些年积攒的委屈、恐惧和爱意都倾泻而出。首到护士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她仍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仿佛怀里还有那个为她挡住全世界的少年。
医院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胡心瑶蜷缩在长椅上，盯着手术室的红灯。顾超递来一杯热水，她没接，只是喃喃自语："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说什么傻话。"顾超红着眼眶踹了脚墙壁，"那小子命硬得很。"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摘下口罩："轻微脑震荡，左臂缝了十二针，但..."
胡心瑶的世界瞬间失去声音。首到看见病床上那张熟悉的脸，她才终于在地，像个迷路太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哭得不能自己。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病床上画出银色的条纹。江风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勾住胡心瑶的衣角，仿佛这是他与这个世界最舍不得断开的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