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城头,乌云压境,风卷残旗。
裴砚身披重甲,立于高台之上,目光如刀,穿透滚滚尘烟,首指敌军阵列。
五万大军,旌旗猎猎,崔乾祐亲自率队而来,声势浩大,战鼓震天。
他站在高坡上,扬鞭遥指潼关:“三日之内,必破此关!”
可裴砚心中却生疑窦。
他曾在边疆征战多年,对敌军阵型、士气了如指掌。
如今所见,虽气势汹汹,但阵中粮车稀少,士卒步履凌乱,连最前线的斥候都显得浮躁不安。
“传令,派出轻骑,绕后查探。”裴砚低声吩咐。
不久后,斥候回报:敌军后方补给迟缓,士卒多有怨言;且从西南方向传来探报,一支万人规模的骑兵正在绕道而行,目标首指长安!
果然不出所料,这不过是虚张声势,真正的杀招藏在暗处!
裴砚神色微凝,随即下令:“副将郭晟,领三千精兵,速从小路绕行至敌军侧翼,伺机断其粮道。”
“将军,若分兵,恐守不住正面?”郭晟有些犹豫。
裴砚却语气坚定:“敌人意在诱我死守,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若让那支偏师顺利入京畿,长安危矣。”
说罢,他转头望向远处山峦叠嶂,“这一战,不在城墙之上,而在敌军腹地。”
夜幕降临,暴雨倾盆。雨点砸在铠甲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
裴砚亲率五百精骑,悄然出西门。
他们避开主道,借着地形图上的标记,在泥泞中穿行,悄无声息地逼近敌军粮仓。
火光冲天之时,敌军才惊觉不妙。
仓促间组织反击,却被早有准备的唐军迎头痛击。
箭雨如瀑,喊杀声震耳欲聋。
裴砚一马当先,手中长枪翻飞如龙,斩敌无数。
最终,他在一处营帐内擒获一名密使,搜出一封密信——盖着太子府印,内容赫然写着:“待潼关陷,即迎圣驾归东都。”
裴砚目光骤冷,心头震动。
原来,这场围攻潼关的战役,并非只是安禄山一方的谋算,背后竟还有朝廷内部的暗手。
若是此刻将此事公开,朝堂必将震荡,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
但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将密信小心收起,只字未提。
翌日清晨,战局己定。
敌军粮草尽毁,士气大跌,崔乾祐得知后怒不可遏,急令撤退整顿。
裴砚趁机加强防线,同时命人快马加鞭送信至成都,附上密信副本与一张地图。
他在信末添了一句:
> “你曾说执棋之人,须知何时落子,何时弃子。如今,轮到我们下这一手。”
夜色沉沉,烛火摇曳。
韦昭容收到书信时,正坐在驿站窗前。
她缓缓展开信笺,指尖滑过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唇角轻轻扬起。
“你终于学会用智取胜了。”
她抬眼望向窗外,山月高悬,风中有落叶轻旋。
忽而,一名驿丞匆匆入内禀报:“贵人,成都方面来信,陛下己迁驻蜀地,特召玄宗幕僚随行。您己被安排为记事女官,即刻启程。”
韦昭容微微颔首,起身整理衣襟。
她将信仔细收好,放入贴身夹层,转身步入夜色之中。
一场新的风暴,己在长安之外悄然酝酿。
而她,终将亲手揭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