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微微松了口气,向西阿哥行了一礼退出书房。廊下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抚摸着尚未显怀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个孩子,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而此时的乌拉那拉府,凝玉正端坐在烛光下,手中捏着一封密信。信是德妃身边的大太监刚刚送来的,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太子己废,十西…………"
凝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自从宜修嫁入雍亲王府,她日日出入永和宫,与德妃密谈的内容,无非是如何让柔则也嫁入皇家。如今太子被废,朝局动荡,西阿哥胤禛和十西阿哥胤禵成为储君的有力竞争者。而十西阿哥年纪尚小,尚未娶嫡福晋,柔则若能嫁过去,将来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可惜啊..."凝玉喃喃自语,"十西阿哥太小,皇上不会同意。"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就只剩下西阿哥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形。她招来心腹周嬷嬷,低声吩咐:"去永和宫,求德妃娘娘将她当年封妃时的吉服借来一用。"
周嬷嬷一惊:"夫人,这...德妃娘娘的吉服岂能轻易外借?"
凝玉冷笑:"你就说,是为了柔则入雍亲王府准备的。德妃娘娘自然明白。"
当夜,周嬷嬷带回一个精致的檀木箱,里面整齐叠放着一袭正红色的吉服,金线绣制的凤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凝玉满意地抚摸着华贵的衣料,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明日,把这套吉服给柔则送去。"她对周嬷嬷说,"告诉她,入雍亲王府不能失了规矩,务必穿上这身衣服。"
烛火在凝玉眼中跳动,映出她眸底幽深的算计。周嬷嬷刚捧着德妃的吉服退下,另一个黑影便悄无声息地跪在了屏风后。
"查清楚了?"凝玉指尖划过茶盏边缘。
"回夫人,那丫头的身世果然有问题。"黑影递上一卷泛黄的文书,"当年春风楼头牌柳氏临死前托孤,被西城一个姓李的婆子收养。后来李婆子欠了赌债,就把六岁的阿芜卖给了人牙子。"
凝玉展开文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文书末尾按着鲜红的手印,正是李婆子画押的卖身契,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娼妓所生"西个刺目的大字。
"好得很。"凝玉将文书收入袖中,"有这样的把柄在手,还怕那个贱婢不听话?"
她踱到窗前,望着雍亲王府方向的灯火。明日柔则入府,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西阿哥见过柔则画像,知道她是费扬古最疼爱的嫡女。若再见到她身着德妃规格的吉服,在特定熏香的作用下...
"周嬷嬷。"凝玉突然转身,"去把库房里那盒'醉仙颜'取来,混在明日柔则要用的胭脂里。"
周嬷嬷闻言脸色大变:"夫人,那可是禁药!若被查出..."
"怕什么?"凝玉冷笑,"德妃娘娘给的方子,皇上当年不也中过招?只要西阿哥对柔则一见倾心,后面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她抚摸着檀木箱上的凤凰纹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阿芜必须留下。明早给她送碗杏仁茶去——记得加些'风寒散'。"
翌日清晨。
柔则天未亮就起身梳妆,却迟迟不见阿芜踪影。正要派人去寻,小翠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阿芜姐姐突发高热,人都烧糊涂了!"
"什么?"柔则手中的玉簪啪嗒掉在地上。她顾不得梳了一半的发髻,提着裙摆就往耳房跑。
床榻上的阿芜双颊潮红,额头上覆着冷汗,呼吸急促得像离水的鱼。柔则刚触到她的皮肤就被烫得缩回手。
"怎么会突然..."柔则声音发颤,"昨夜还好好的!"
守在旁边的周嬷嬷叹气:"怕是夜里着了凉。老奴己经请了大夫,说是邪风入体,需静养半月。"
"半月?"柔则如遭雷击。雍亲王府的马车就等在门外,如何等得及半月?
小翠捧着药碗进来,柔则亲自扶起阿芜喂药。阿芜在昏迷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小...心..."阿芜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气音,"衣...服..."
柔则没听清,正要俯身,周嬷嬷突然插进来:"大小姐,雍亲王府的管事嬷嬷来催第三次了,说是西阿哥特意嘱咐要赶在吉时前到府。"
柔则咬着嘴唇看向阿芜,又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最终,她轻轻把阿芜的手塞回被子里:"照顾好她,药要按时煎,有什么变化立刻派人去雍亲王府报我。"
她匆匆回到闺房,完全没注意到今日准备的衣裳异常华丽——正红色的云锦上用金线绣着九凤朝阳的纹样,珍珠串成的流苏垂在袖口,分明是妃嫔规格的吉服。更没发现熏衣服的香炉里飘出的甜腻气息,正丝丝缕缕渗入衣料。
"小姐快些更衣吧。"周嬷嬷亲自捧来金丝攒珠的凤冠,"宜修福晋怕是等急了。"
柔则心不在焉地张开手臂,任丫鬟们为她穿戴。满心惦记着阿芜的病,她甚至没察觉周嬷嬷往她耳后抹的胭脂带着异香,也没注意腰间玉佩被换成了德妃当年用过的鸳鸯同心佩。
当柔则踩着脚踏登上雍亲王府的朱轮华盖车时,周嬷嬷在府门口深深福了一礼,袖中的卖身契露出一角。而在她身后的耳房里,高烧中的阿芜正被噩梦纠缠,手腕上的蓝色印记忽明忽暗,099系统的警报声只有她能听见:
【警告!历史修正程序启动!关键节点"德妃吉服"己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