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烈的笑声从外面传来，混杂着机械义眼运转时低沉的嗡鸣。他的脚步声踩碎了冰层，每一步都像是敲在我们心头。
“你以为你能阻止我们？”我站在光幕中央，目光死死盯着他。
陆瑶的手还在我掌心，她的体温比刚才更低了，指尖微微颤抖。艾琳靠在石壁旁，额头上的符文己经彻底显现出来，幽蓝色的光芒在她苍白的脸庞上跳动。
我冷笑一声，但心底清楚，现在的局面对我们极为不利。
金色晶体悬浮在半空，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像是某种封印的倒计时。它散发出的能量越来越强，整个光幕都在轻微震动，仿佛随时可能破裂。
“沈渊。”陆瑶低声说，“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我点头，转头看向艾琳：“你说守墓人还留下了别的东西？”
艾琳咬紧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他留下了一个选择。”她终于开口，“一个能打破轮回的选择——但代价是……永远消失。”
我皱眉：“什么意思？”
“不是死亡，而是存在本身被抹去。”她声音发涩，“连同记忆、痕迹，都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清除。”
我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着战术匕首的刀柄。母亲冻僵前的呼吸，父亲最后一句“快走”，地下遗迹中那些破碎的记忆画面……这一切真的都要归于虚无吗？
“那就别选这个。”陆瑶抓住我的手臂，“还有别的办法。”
“没有。”艾琳摇头，“只有两种选择——完成仪式，或者让邪神苏醒。”
我冷冷地说：“我会找到第三种。”
话音刚落，晶体猛然爆发出一道刺目的金光，整个光幕剧烈震荡起来。与此同时，我耳边响起一阵低沉的呢喃，像是千万个声音同时在耳边耳语。
“等待千年……终得归位……”
我猛地捂住耳朵，但那声音像是首接钻进了脑海深处。
“沈渊！”陆瑶惊呼。
我没回答，强行稳住心神，抬头看向晶体。它的表面开始浮现新的符文，与我们在防空洞中见过的极为相似。
“这些符文……”我喃喃自语，“它们来自守墓人。”
艾琳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守墓人曾告诉我，每百年都会有人继承这份使命。”我低声说，“但他也说过，总有一天，会真正终结这一切。”
就在这时，晶体忽然剧烈震动，原本平静的光幕开始加速收缩，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将我们三人牢牢包裹其中。
“他在等我们。”我看向艾琳，“去找到他。”
艾琳迟疑了一下，最终点头。
“但时间不多了。”她说，“一旦邪神完全苏醒，我们就真的只能完成仪式了。”
陆瑶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那就快点行动。”她说，“别让我成为牺牲品。”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
“不会的。”我说，“这一次，我会守护你。”
光幕之外，张烈的笑声回荡在寒风中。
我转头看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下一秒，一枚液态氮炮弹轰然砸在光幕外侧！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空间剧烈震颤，光幕表面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我迅速站到陆瑶和艾琳身前，挡下飞溅的碎屑。
“该死。”艾琳咬牙，“他居然能追踪到这里。”
“他早就准备好了。”我冷声道，“不只是为了抓我们。”
陆瑶低头看着胸前的十字架，眉头紧锁：“他想要我的血。”
“不止。”艾琳低声说，“他想用你的血唤醒邪神。”
我正要说什么，突然发现晶体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旋转。仔细一看，那竟是一颗缩小版的心脏，通体泛着诡异的暗金色光泽。
“等等……”陆瑶也注意到了，“这不是普通的神器。”
她伸手触碰晶体，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晶体内部爆发，将她的手掌紧紧吸附上去。
“陆瑶！”我立刻冲过去试图拉开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它……它在吸收我的能量！”陆瑶脸色骤变，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不对劲。”艾琳快速结印，试图切断晶体与陆瑶之间的连接，“这根本不是封印装置！它是……心脏碎片！”
“什么？！”我震惊地看着她。
“没错。”艾琳咬牙，“这是邪神的心脏碎片，被切割后分散封印。而陆瑶的血液……是唯一能激活它的东西。”
我猛地回头看向晶体，果然发现原本透明的外壳正在变得浑浊，仿佛有黑色的血管在其内部蔓延。
“所以这就是真相。”我低声说，“所谓血色盟约，根本就是让它复苏的钥匙。”
“现在明白了吗？”张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狂热的笑意，“只要她死在这里，邪神就能重临人间。”
我握紧战术匕首，左眼己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变成血红色。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吸血鬼之力在躁动，仿佛也在回应那颗心脏的召唤。
“沈渊。”陆瑶虚弱地喊我，“如果……如果不完成仪式，邪神真的会苏醒吗？”
我无法回答。
“如果完成了仪式，你会失去我。”她继续说，声音轻得像风，“但如果我不死……人类就完了。”
“别说这种话！”我怒吼，却无法否认她的判断。
“还有别的选择吗？”她苦笑，“还是说……你愿意让我成为祭品？”
我喉咙发紧，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沈渊！”艾琳突然打断我们的对话，“你必须做出决定了。”
她指向光幕外侧，张烈己经换上了重型肩扛式液态氮发射器，枪口正对着我们，显然早己瞄准多时。
“他要来了。”艾琳咬牙，“一旦光幕破裂，我们谁都活不了。”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陆瑶苍白的脸，又看向艾琳额头上的符文。我知道，这一刻，我必须做出抉择。
要么，完成仪式，封印邪神，送走她们；
要么，放弃仪式，保留力量，迎接末日降临。
我的左手缓缓抬起，掌心贴在晶体表面。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那一刻，我听见了心跳声——不属于任何人类的心跳，沉重、缓慢，却充满毁灭性的力量。
“沈渊！”陆瑶惊叫。
我没有回应，只是闭上眼睛，任由那股力量涌入体内。
我知道，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可能会毁掉一切。
但我更知道，这是我唯一能做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