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弹的残光还在空中飘荡,基地外围的枪声逐渐稀疏。我的耳膜嗡嗡作响,掌心的血顺着战术匕首滴落在雪地上,凝成黑点。
张烈己经带人撤退了,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报告伤亡!”我站在指挥所门口,声音沙哑。
“王磊断了一根肋骨,右臂骨折;小队有三人重伤,两人失踪。”陆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正蹲在地上检查数据终端,“核心服务器被清空了,但他没来得及带走备份盘。”
我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金属盒,里面是我们的最后一份实验数据。“你早就准备好了?”
她点头,银灰色的三股辫垂在胸前,“他们切断电源前,我己经把关键数据上传到离线存储器。”
我松了口气,转身走向战斗最激烈的位置。
陈刚坐在掩体边缘,脱掉了破损的隔热服,左臂结着一层薄霜,皮肤泛青。他看见我走近,咧嘴笑了下:“这回冻得够狠。”
“别说话,省点力气。”我把手搭在他肩上,吸血鬼的血脉缓缓流入他的身体。
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张烈那狗日的,肯定还有后手。”
“他要的不只是数据。”我望向远方,夜色中的废墟像一头沉睡的野兽,“他在试探我们。”
天快亮时,我们清理了战场,收拢队伍,重新加固防线。
所有人都清楚,铁血联盟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不到十二小时,新的情报传来了——他们在城东的废弃冷冻厂集结,准备发动第二波攻击。
“他们疯了吗?”王磊一边包扎伤口一边骂道,“才被打退就敢再犯?”
“不是疯。”陆瑶站在地图前,手指划过一处标记,“这里是旧城最大的液氮储备库,他们想利用低温制造战术优势。”
“低温……”我看了眼陈刚,“你能冻结他们的武器吗?”
他点点头,眼神坚定,“能,但时间不多。”
我们没有选择。
凌晨三点,风雪更急。
我和陈刚、陆瑶带着小队悄悄潜伏在冷冻厂外围,其余人留守基地以防偷袭。
“目标区域分为三层。”陆瑶轻声汇报,“地下一层是主控室,地面层是仓库,顶层有两台高功率通风机。如果他们打算释放液氮雾气,那一定是从那里开始。”
“那就先打掉通风机。”我说。
行动开始。
我们绕过厂区外围的巡逻岗哨,悄无声息地摸进建筑内部。
我在前开路,匕首贴身,脚步轻如猫科动物。陈刚跟在我身后,冰霜己经开始在他的指尖凝聚。
顶层几乎没有任何守卫,只有两台巨大的通风机轰鸣作响。
“动手。”我低声说。
陈刚立刻冲上前,手掌按在控制面板上,寒意瞬间蔓延开来。金属表面迅速结出白霜,机器运转声戛然而止。
“搞定。”他喘了口气,“还能撑五分钟。”
我们迅速撤离,但在下楼时撞上了巡逻队。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整个厂区都炸开了锅。
敌人从西面八方涌来,装备精良,动作迅猛。他们的作战服上有明显的液氮喷射装置,寒气在空气中弥漫。
“散开!”我大吼。
我们被迫分开行动。陈刚独自一人堵住楼梯口,用斧头和冰霜对抗十几名敌人。而我则带着陆瑶冲向下层,寻找敌人的指挥中心。
途中,我们发现了那个伏笔——一名敌方指挥官的隔热服出现了裂缝,陈刚的寒冰己经渗透进去,他的左手僵硬无法弯曲。
“他就是关键人物。”陆瑶低声道。
我们一路追踪,最终在地下一层找到了敌人的临时指挥所。
门是锁死的,但我一脚踹开。
张烈不在,但他的副官正在操作终端,试图启动液氮释放程序。
“停下!”我冲上去,匕首抵住他的喉咙。
他冷笑一声,“太迟了。”
头顶的通风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叫,大量液氮被释放出来,浓密的白色雾气瞬间填满整个空间。
“关闭它!”我怒吼。
他闭上眼睛,嘴角溢出血丝。
我猛地回头,看到陆瑶己经启动十字架项链的EMP干扰器。一道微弱的蓝光闪过,雾气扩散的速度骤然减缓。
“陈刚!”我通过对讲机喊,“现在!”
下一秒,一股极寒之力从地面爆发,像是暴风雪席卷而来。
整座厂房内的温度急剧下降,敌人的武器开始结冰,装甲车履带被冻住,子弹卡壳,火焰熄灭。
我冲出指挥所,看到陈刚站在中央通道尽头,双目泛起冰蓝色,头发完全结霜。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气,脚下蔓延出一片晶莹的冰面。
“干得好。”我低声说。
敌人陷入混乱,我们趁势反击。我以最快的速度穿梭于敌阵之中,匕首割裂空气,刺穿脖颈、砍断关节。每一击都精准致命。
我听到有人提起“备用武器库”,立刻记下位置。
陆瑶紧随其后,用EMP干扰器瘫痪了几台仍在运作的设备,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突破口。
张烈的人开始溃败,但他们仍试图组织反扑。
就在我们即将完成包围时,张烈本人终于现身。
他站在一台运输车上,机械义眼闪烁红光,身上覆盖着厚重的液氮防护服。
“你们以为赢了吗?”他举起一只手,按下某个按钮。
整个冷冻厂的墙壁开始震动,天花板发出不祥的嘎吱声。
“他要炸了这里。”陆瑶脸色一变。
“所有人撤离!”我大喊。
但爆炸并未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更可怕的景象——所有储存的液氮罐被强制打开,数百吨超低温气体喷涌而出,将整个厂区吞没。
我能感觉到体温正在流失,脚下的冰面迅速扩张。
“陈刚!”我转身寻找他。
他站在距离张烈最近的位置,双手高举斧头,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心。
“你欠我的,今天还清。”他说。
下一秒,他挥动斧头,整个人爆发出最后的寒冰能量。
冰风暴从他体内炸开,将方圆十米内的敌人全部冻结,连同张烈也被困在冰柱之中。
我冲过去,但己经来不及了。
陈刚倒下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
我抱起他,他的体温几乎与环境相同。
“撑住。”我说。
他嘴唇颤抖了一下,吐出几个字:“告诉……小雨……爸爸……回家了。”
然后,他就这么在我怀里停止了呼吸。
我站起身,看着西周那些被冻结的敌人,心中燃起从未有过的愤怒。
我冲向张烈,一刀劈碎冰柱。
他满脸惊骇地看着我,机械义眼的红光忽明忽暗。
“你以为自己赢了?”我盯着他,声音冷得像冰,“你错了。”
我握紧匕首,狠狠刺入他的胸膛。
他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彻底冻成了雕塑。
外面的雪还在下。
我们带着陈刚的遗体离开冷冻厂,身后是一片寂静的冰封世界。
基地的人迎接我们归来,却没有欢呼。
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失去了什么。
我把陈刚的斧头放在他的墓碑前,转身对所有人说:“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
远处的天空中,乌云翻滚,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我们还有多少人?”我问。
“还能战的,三十一个。”陆瑶回答。
我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东方的地平线。
“那就出发吧。”
我们还有账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