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玄铁大门的阴影啃噬得支离破碎，林昭的鞋跟碾过满地碎砖，血腥味在齿间泛起铁锈味。
门楼上二十余张强弩的青铜机括发出"咔嗒"轻响，为首那道戴青铜饕餮面具的身影终于首起腰，九环刀在掌心转出冷光："林小爷好手段，连张烈都折在你手里。"
"王德全。"林昭舔了舔嘴角未干的血渍，断刃垂在身侧，刀身映出面具上扭曲的兽纹。
他能听见身后死囚们粗重的喘息——三十七个跟着他从丙字号杀出来的活人，此刻全挤在这条不足五丈宽的甬道里。
"王统领今夜守在这里，是早等着我来？"林昭的拇指刀背，目光扫过门楼两侧。
左侧七名禁卫持陌刀，右侧八人背短弩，中央五人腰悬长剑，个个气息沉凝——先天境。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动：【检测到先天境敌人15名，后天境弩手23名。】
王德全的面具下传来低笑："陛下说林家养了只吃里扒外的疯狗，本统领自然得替陛下看紧狗洞。"他九环刀往空中一抛，刀环相撞的脆响惊得鸦群从檐角炸起，"杀！
一个不留。"
弩箭破空声比命令更快。
林昭反手拽住最近的刘大锤后领往旁一甩，三枚淬毒弩箭擦着他耳际钉进墙里，泛着幽蓝的光。"王疤脸！"他暴喝一声，"带五个兄弟引开左侧陌刀手！"
那道裹着破棉袄的身影立刻窜了出去，腰间铁链抡得呼呼生风："奶奶的，老子当年在边军砍过三十个北狄，还怕你们这群龟孙子！"铁链缠上一名禁卫的陌刀，他顺势往前一扑，肩头硬生生撞在对方小腹上。"咔嚓"骨裂声里，王疤脸的棉袄渗出血，却笑得更凶："狗日的，爷爷这招叫贴骨香！"
"大锤！
右边弩手交给你。"林昭踢起脚边半块青砖砸向右侧弩机，转头时正看见刘大锤抡起双锤砸在地上——两柄三十斤重的玄铁锤震得青石板龟裂，冲击波掀翻三个弩手。"都他娘的来！"刘大锤脖颈青筋暴起，锤柄扫过的地方血肉横飞，"老子的锤，专砸软蛋的狗头！"
"老西！"林昭拽过陈老西的手腕，将断刃塞到他手里，"去门楼上切锁链。"陈老西盯着刀上未干的血，喉结动了动："林爷，我就后天巅峰......"
"你当年在雁荡山替人开锁，三息能撬七道机关。"林昭拍了拍他后背，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王疤脸砍翻一名先天境禁卫，气运值+50。
他瞳孔微缩，"他们要的是我项上人头，你贴着墙根走，锁链一断我保你活着出这鬼地方。"
陈老西的手指在断刃上攥出青白，突然弯腰钻进阴影里。
林昭望着他猫腰往门楼爬的背影，反手抽出张烈留下的虎头腰牌——腰牌内侧刻着"玄甲卫"三字，前世他亲手设计的暗纹还在。
"林昭！"王德全的九环刀终于劈下，刀风裹着十二道金环震颤，"你以为带着群死囚就能翻了天？"
林昭不退反进，左脚碾地跃起，断刃迎向那道寒光。
两刀相交的瞬间，他听见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为大宗师初期（压制至先天大圆满），斩杀可获得气运值500，修为值800。】
"压境？"林昭嘴角扯出冷笑，体内《玄甲锻体诀》逆运转到第七重，原本在先天初期的内气突然暴涨——洗髓丹的药力还在翻涌，他能听见经脉里"噼啪"的爆响。
断刃上的血光突然变得浓稠，像要滴下来。
"当！"
九环刀被震得往上一扬，王德全的瞳孔在面具后收缩——这小子的内气竟比刚才更浑厚！
未等他回神，林昭的断刃己划向他左肋。
王德全旋身侧避，刀背却重重砸在他肩窝，痛得他闷哼。
"当年玄甲卫选拔，你在擂台上被我打断过右腿。"林昭的声音像淬了冰，"你求我别告诉老统领，说你娘等你月钱抓药。"断刃挑开他的护心镜，在胸口划开三寸长的血口，"后来你拿着我给的银钱，转头就把我玄甲骑的布防图卖给北狄。"
王德全的面具"当啷"落地，露出一张扭曲的脸："那又怎样？
你这种傻子就该死在漠北！"他突然甩出腰间软剑，剑刃裹着毒雾刺向林昭咽喉。
林昭不闪不避，断刃横在颈前。"叮"的脆响中，软剑被砍成两截。
他反手抓住王德全的手腕，指节捏得发白："所以这一剑，是替老统领还的。"断刃从下往上挑开他的下颌，温热的血溅在林昭脸上，系统提示音连续炸响："斩杀先天大圆满高手，获得气运值500，修为值800！"
"锁链断了！"陈老西的喊声响彻夜空。
林昭抬头，只见玄铁大门的锁链"当啷"坠地，门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王疤脸浑身是血地撞过来，铁链上挂着半只人手："林爷，左边清了！"刘大锤的双锤还在滴着血，他踢开脚边的尸体："右边剩三个龟孙，跑了！"
"走！"林昭拽起离门最近的死囚往门外推，自己断后。
三十七个身影如潮水般涌出，玄铁大门外的月光突然变得刺目。
"追！
给我追！"门楼上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二十多个追兵举着火把冲过来。
林昭反手抽出腰间短刀，一刀砍断吊桥的牛皮绳。"咔嚓"声里，吊桥轰然坠进护城河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襟。
死囚营的火光在身后渐远，林昭望着远处帝都的轮廓——金銮殿的飞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头蛰伏的野兽。
他摸了摸怀里还在发烫的虎头腰牌，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
"林爷，前面有座义庄。"刘大锤的声音带着喘息，"能歇脚。"
林昭点头，脚步未停。
他能听见身后追兵的喊杀声渐远，能听见陈老西替王疤脸包扎时的抽气声，能听见系统面板在眼前跳动：【当前气运值1890，修为值2100。】
义庄的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
林昭刚要转身检查伤口，余光突然扫到供桌下一团黑影。
他手按断刃，却见那黑影缩了缩，露出张满是泥污的小脸——是小石头，那个总在伙房偷馒头的小乞儿。
"小...小爷。"小石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我...我藏了伤药。"
林昭的手指在刀把上顿了顿，接过布包时触到孩子冰凉的手。
他抬头望向窗外，夜色正浓，而东方的天空，己泛起鱼肚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