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吏的宰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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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笔锋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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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小县吏的宰辅之路
作者:
东方海璘
本章字数:
7986
更新时间:
2025-07-09

清晨,州府大堂的青石板还沾着露水。

我站在廊下,看三班衙役扛着“肃静”“回避”牌鱼贯而入,铜锣敲得脆响——赵廷岳要在早堂审那桩“匿名奏折案”,消息昨晚就传遍了州府。

“陈大人,刺史大人请您后堂用茶。”王铁山从门里探出头,腰间铁尺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

他眼尾还带着昨夜蹲守驿站的血丝,我却知道,李七的人今早己经截了沈仲文的密信,此刻正锁在刺史府的暗格里。

后堂里,赵廷岳正往官服上系玉带,见我进来,指了指案上的茶盏:“柳家的人到了,谢万金派了柳九娘来。那女人精明得很,你盯着她。”他顿了顿,又笑,“当年在县学抄策论时,可没见你有这等手段。”

我捧起茶盏,青瓷烫得指尖发疼。

茶里搁了桂花,甜得发腻——倒像这官场,表面上都是蜜,底下全是刀。

“柳九娘带了旧账本,说是要证明谢家与柳氏的盐务往来。”我把李七昨夜传回的消息说了,“她想把水搅浑,把伪造证据的脏水泼到柳家头上。”

赵廷岳的手在玉带扣上顿住:“谢家倒聪明,知道柳家快塌了,急着割席。”他系好最后一颗扣,乌纱帽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走,升堂。”

大堂里己经坐满了人。

州府通判周怀瑾坐在左首,指尖敲着扶手,脸上挂着笑,可我看见他靴底在砖缝里碾了两下——这是他紧张时的惯常动作。

右侧坐着各县县丞、主簿,李文昭缩在最边上,眼神往我这儿飘了两回,又赶紧垂下头。

“升堂——”

惊堂木拍响的刹那,柳九娘踩着木屐进来了。

她穿月白杭绸衫子,腕上金镯子晃得人眼晕,可那双眼却像淬了冰,扫过众人时,连赵廷岳都被她多看了两眼。

“民女柳九娘,见过刺史大人。”她福身时,袖中滑出个檀木匣子,“这是谢家与柳氏近十年的盐务账册,每笔交易都有双方画押。”

赵廷岳翻开账册,我凑过去看——前半本是正经买卖,盐引、船票、税银,清清爽爽;翻到第三年,突然多出几页,用薄纸衬着,墨迹发暗,画押的“柳”字比寻常大了两圈。

“这几页是?”赵廷岳的手指停在那里。

柳九娘撩了撩鬓角的珍珠簪:“柳家前年说要扩码头,找谢家借了三万两银子,说是拿盐引做抵押。可后来既没还银,也没给盐引。民女让人查了,那几页画押的墨迹,比前后账册浅了三成——分明是柳家后来补上去的。”

堂下议论声骤起。

周怀瑾的靴底碾得更急了,我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赵廷岳把账册递给我:“陈砚,你看看。”

我翻到那几页,指尖触到纸背——果然有压痕,像是用旧账册覆着新纸描的。

系统光屏在眼前闪过【智略+3】,我心里有数了。

“回大人,这几页确是后补。”我把账册举高,“柳家想伪造与谢家的债务纠纷,好把匿名奏折里的通敌证据栽赃给谢家。”

柳九娘突然笑出声:“陈大人好眼力。民女还带了柳家当年的借据原件,就在门外。”她转头对衙役道,“去请张老账房进来。”

一个白胡子老头被带上来,手里攥着个布包。

展开来,是张泛黄的借据,“柳”字的墨色与前半本账册如出一辙。

周怀瑾的靴底猛地停住,脸色白了几分。

“退堂!”赵廷岳一拍惊堂木,“午时再审。”

我跟着他回后堂,袖中系统提示【人脉+5】——看来这一仗,谢家是铁了心要和柳家割席了。

午时三刻,公堂重新开审。

我捧着个檀木匣走上前,匣里躺着匿名奏折的原件,还有鬼婆婆连夜拓的笔迹样本。

“启禀大人,此奏折声称柳家与北戎通敌,臣己比对过州府历年文书。”我展开两张纸,一张是奏折,一张是柳家管事去年呈递的税单,“看似字迹相同,实则墨色深浅不一。”我指着奏折上的“柳”字,“这里横画起笔太顿,像是照着模子描的;税单上的横画流畅自然,是柳管事惯用的‘悬针’笔法。”

堂下炸开了锅。

李文昭猛地站起来,又被旁边的县丞拽着坐下;周怀瑾的手指抠进扶手,指节发白;柳九娘倚着栏杆,嘴角勾起半分笑——她要的就是柳家名声崩塌。

“还有。”我取出鬼婆婆用糯米水刮下的纸层,“奏折第二页右下角,有叠印的‘乾元二十年’字样,这是州府三年前作废的公文纸。柳家拿旧纸伪造,却没注意到年份对不上。”

赵廷岳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周怀瑾脸上:“通判大人,你怎么看?”

周怀瑾猛地站起来,袍角扫翻了茶盏:“下官...下官也觉得可疑。”他额角渗着汗,声音发颤,“柳家行事向来谨慎,断不会用旧纸...旧纸...”

“带柳无痕!”赵廷岳喝令。

傍晚的牢房阴湿冷腻,霉味呛得人鼻酸。

柳无痕被押进来时,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还穿着白天的青衫,前襟沾着草屑,见了我,竟笑了:“陈大人,这就审我了?”

“柳管事,你替柳家誊抄过二十封密信,用金粉在信尾点三点。”我把阿鹰昨夜从芦苇荡截获的密信拍在案上,“这封里提到‘北戎商队’,这封里有‘粮草’,还有这封——”我抽出最底下那封,“写着‘尚书大人催问’。”

柳无痕的笑僵在脸上。

他盯着密信,喉结动了动:“即便如此,也未必是我——”

“你脖颈处的抓痕。”我打断他,“昨夜给你送信的灰布衫老仆,是柳家暗桩。他走前在你衣领抹了痒痒粉,你挠出的抓痕,和他鞋底的泥印,都在驿站的土墙上留了痕迹。”系统提示【狠辣+5】,我往前凑了凑,“柳家不要你了,你还要替他们顶罪?”

他突然瘫坐在地,锁链哗啦作响:“我说...我全说...”

深夜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档案库。

我举着烛台,看李七从梁上取下柳氏历年往来的文书——纸页发黄,却保存得极整齐。

最上面一封的封皮上,赫然盖着“尚书省”的朱印。

烛火忽明忽暗,把“尚书省”三个字照得通红。

我摸了摸腰间的银鱼符,符身烫得灼手——看来,这把火烧到京里,只是迟早的事了。

深夜的档案库飘着霉味,烛芯在铜灯里噼啪炸响。

我将柳氏文书一张张摊开在案上,鬼婆婆的枯指抚过纸页,像在摸骨相。

她腰间挂着的铜铃随动作轻响,那是她辨识笔迹时的习惯——老辈书吏说,铃音能让心沉进墨痕里。

“陈大人,你瞧这‘柳’字的竖钩。”她突然停在一页税单前,指甲在“钩”的收笔处轻点,“起势有顿挫,像悬着半滴墨。”我凑过去,系统光屏闪过【智略+2】,匿名奏折上的同一笔画在我脑海里浮现——果然,那道竖钩的弧度竟分毫不差。

“是同一个人写的。”鬼婆婆从袖中摸出放大镜,镜片上蒙着层薄灰,“这税单是柳家账房老吴的手笔,他专管盐引誊抄。”她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珠里闪过锐光,“可老吴半月前就告假回了老家,说是给老娘办丧事。”

我指尖叩了叩桌沿——李七今早回报驿站动向时,提过有辆青布马车连夜出城,车辙印子压得深,像是载了重物。

原来不是柳家转移银钱,是转移关键人证。

“李七!”我提高声音,后窗人影一闪,心腹密探掀帘进来,腰间短刀还沾着草屑,“去查老吴的老家,带两个会拳脚的兄弟。他若真在守灵,就问他为何奏折上的字和税单一个模子;若不在……”我顿了顿,系统提示【狠辣+3】,“就问他埋在哪里。”

李七点头时,发梢的露水溅在烛火上,腾起一缕黑烟。

次日清晨的公堂比昨日更挤。

我站在堂下,看赵廷岳的乌纱帽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周怀瑾的靴底又开始碾砖缝——这蠢货,昨夜怕是在被窝里抖了半宿。

“带柳无痕!”赵廷岳一拍惊堂木,惊堂木下压着我昨夜整理的证据:柳无痕与北戎商队的密信、伪造奏折时蹭脏的草稿残页、还有老吴侄子的供状(李七天没亮就把人从被窝里提溜来了)。

柳无痕被押上来时,锁链撞在阶石上,发出碎玉般的响。

他昨日还挂着的笑全没了,眼眶青得像被人揍过,见我举起那叠密信,突然嘶喊:“那是栽赃!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北戎商队——”

“栽赃?”我抽出一张残页,纸角还留着墨渍,“这是你在刺史府偏房写奏折时,蹭在桌角的草稿。”我转向赵廷岳,“大人可记得,三日前偏房的桌案换过新漆?墨渍渗进未干的漆里,洗都洗不掉。”

堂下百姓哄然。

李文昭从县丞堆里探出半张脸,眼睛亮得像淬了火;柳九娘倚着廊柱,金镯子在腕上转了两圈——她要的柳家崩塌,快成了。

“还有这封。”我举起老吴侄子的供状,“柳家账房吴伯说,是你拿着模子逼他描的奏折。他若不依,你就说要烧了他老家的祖屋。”

柳无痕的膝盖突然一弯,跪在青石板上。

他抬头时,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是周通判让我干的!他说柳家给了尚书大人好处,只要把水搅浑……”

“放肆!”周怀瑾猛地站起来,官服下的手首抖,“你血口喷人!”

赵廷岳的目光像刀,唰地扫过去:“通判大人,你昨日不是说‘柳家行事谨慎’么?”

周怀瑾的喉结动了动,突然瘫坐在椅上,官帽歪到耳边。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发昏。

州府外广场上,柳无痕被绑在囚车上,身后站着王铁山,铁尺在掌心拍得啪啪响。

围观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有卖炊饼的老妇举着饼子骂:“原是你这狼心狗肺的!”有读书的少年攥着拳头喊:“陈大人明察!”

柳无痕突然发力挣开半条绳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陈砚!柳家在京里有人,他们不会放过你——”

“他们还没到呢。”王铁山一脚踹在他后膝,囚车晃了晃,“再说了,你柳家的人,昨夜过长江时翻了船。”他压低声音补了句,“李七的人说,船底有刀砍的窟窿。”

我站在街角茶棚里,看着百姓的欢呼像浪头般涌起来。

系统光屏不断跳动:【人脉+10】【声望+15】。

可我盯着柳无痕扭曲的脸,喉间泛起腥甜——他说的“京里有人”,是尚书省那枚朱印吧?

清晨的幕僚院飘着露水味。

我推开门时,李七正擦短刀,阿鹰靠在廊柱上啃包子,鬼婆婆坐在石凳上补衣服——针脚密得像蜘蛛网。

“陈大人。”李七抬头,眼里闪着光,“老吴找到了。”

阿鹰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他埋在乱葬岗,后颈有个针孔。”

鬼婆婆的针停在半空:“是鹤顶红,见血封喉。”

我摸了摸腰间的银鱼符,符身凉得刺骨。

檐角的铜铃被风卷起,叮铃作响——这声音,像极了昨夜档案库里的那串。

“关门。”我解下外袍搭在椅上,“说说,尚书省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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