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芽
（三个月后·魔都大学新学期）
初春的阳光透过银杏新叶，在图书馆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溯眯起左眼——自从失去右眼后，他的阴阳视界就转移到了左眼，只是不再有刺痛感，更像戴了副特殊的隐形眼镜。
"同学，你的借书卡。"
一只白皙的手递来校园卡。沈溯抬头时呼吸一滞：柜台后的女管理员戴着金丝眼镜，右眼瞳孔呈现出奇异的莲子状金环。更诡异的是，她胸前名牌写着"楚晚宁"，而沈溯分明记得上周这里还是个男管理员。
"谢谢...楚学姐？"沈溯试探地问。
女管理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她瞬间收缩的瞳孔："新生都叫我楚老师。"她指向阅览区，"《淮南子》在B区3排，需要我带路吗？"
沈溯的余光瞥见她的右手小指——木质纹理在翻书时若隐若现。他不动声色地跟上，左手摸向口袋里的青铜镜碎片。碎片突然发烫，映出管理员身后重叠的虚影：民国女学生、战国巫女...以及一个穿白大褂的少女。
"到了。"她在书架前转身，突然压低声音，"你右眼恢复得怎么样？"
沈溯心跳漏了半拍："你..."
"我上周刚调来。"她抽出一本《梦溪笔谈》，书页间夹着张便签纸，上面画着九朵金莲的解剖图，"听说你在找关于'镜面寄生'的史料？"
沈溯的阴阳视界自动激活。便签纸上的墨迹浮现出隐藏信息：九朵金莲分别对应人体的九个部位，而中央那朵的标注位置...正是他的空右眼眶！
"别紧张。"楚晚宁——或者说这个顶着楚晚宁名字的女人——突然笑了，"我是来帮你的。毕竟..."她的莲子右瞳闪过一丝金光，"我们都有东西被偷走了。"
（医学院实验室）
苏年盯着显微镜下的组织切片。这是从"煤气中毒事件"受害者身上提取的样本，表皮细胞呈现不自然的金属光泽。当她调整焦距时，切片突然浮现出微型符文——与沈溯描述的镜中咒文一模一样。
"果然还在扩散..."她记录下数据，冰蓝色发梢垂落。自从能力失控后，她的头发就再也染不回黑色，只能定期修剪。
实验室的门无声滑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生推着标本车进来，胸牌上写着"实习助教 楚晚宁"。
"新送来的角膜样本。"女生的声音似曾相识，"特别标注要苏学姐亲自检查。"
苏年皱眉："我没接到通..."
话音戛然而止。标本瓶里漂浮着的，赫然是一枚金色虹膜的人类眼球！瞳孔处的纹路组成莲花形状，与她锁骨处的纹身完全一致。
"这是..."
"物归原主的开始。"女生摘下口罩，露出与图书馆管理员一模一样的脸，"顺便问一下，你最近还会梦见冰原吗？"
苏年的手术刀当啷落地。那个梦是她从未告诉任何人的秘密：无边冰原上，另一个自己将冰刃刺入心脏...
（体育馆仓库）
林野的锁链纹身又开始发痒。自从能力消退后，这种瘙痒就定期发作，像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他烦躁地扯开衣领，突然发现纹路变成了暗红色——与血月之夜暴走时的状态如出一辙。
"需要帮忙吗？"
清冷的女声从货架后传来。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走出来，右手戴着露指手套。当她的目光落在林野的纹身上时，锁链图案突然蠕动起来，如同活物般爬向锁骨。
"你是谁？"林野警觉地后退。
女生摘下手套，露出木质化的食指："楚晚宁，新来的体育器材管理员。"她的指尖轻轻点向纹身，"这东西不是诅咒，是未完成的契约。"
不可思议的是，随着她的触碰，瘙痒感立刻消退。更神奇的是，纹身中分离出一缕黑气，在空中组成个模糊的数字：7。
"七天后，天文台见。"女生重新戴好手套，"记得带上你的青铜坠子。"
（男生宿舍316室）
深夜的台灯下，沈溯将三份情报拼在一起：图书馆的九莲图、医学院的金色眼球、体育馆的神秘数字。当他将青铜镜碎片覆在纸上时，碎片上的金莲突然绽放，投影出立体的校园模型——
七个红点标记出北斗七星状的能量节点，而天文台正处于"勺柄"延伸线上。更惊人的是，模型显示地下还有第九个隐藏空间，入口就在...新建的九鼎生物实验室下方！
"找到什么了？"
沈溯猛地回头。林野站在门口，右臂缠着新绷带；苏年靠在窗边，指间旋转着手术刀；而他们中间，是三个穿着不同制服的"楚晚宁"。
"你们..."
"镜面世界的残留物。"图书馆管理员打扮的楚晚宁推了推眼镜，"准确地说，是'觉'魄分裂出的三个碎片。"
医学院版本的楚晚宁补充："当年方士分离五魄时，'觉'魄一分为三——知、情、意。"
"而现在，"体育器材管理员活动着木质手指，"我们找到重聚的方法了。"
三人同时伸手，掌心浮现出金莲虚影。当光影交融时，沈溯的左眼突然剧痛。阴阳视界中，他看到了震撼的真相：三个楚晚宁身后站着个半透明的古装少女，正是青铜镜碎片里的那个身影！
"七天后，血月再现。"三人异口同声，"这次要彻底斩断轮回。"
苏年突然插话："等等，如果'觉'魄是三合一，那第五魄..."
"在这里。"沈溯指了指自己空荡的右眼眶，"金莲从来不是封印，是容器。我的右眼，一首装着'命'魄。"
宿舍突然安静得可怕。窗外，一片银杏叶飘落，叶脉在月光下诡异地组成瞳孔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