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府邸靠近皇宫的文武大臣心里,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上半夜,先是看到漫天火光,接着又听见轰隆隆的巨响,提心吊胆的熬了半宿,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又听见外面马蹄阵阵,闹哄哄一片。
尤其是皇后的娘家齐国公府,老齐国公端坐正堂,心急如焚的看着大门的方向,如坐针毡。
“去外面打听的人回来没有,怎么这么慢?”
“爹,您别急,娘娘身体一直很好,不会有事的,定然跟她无关。”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出声劝慰。
“可容儿的年龄摆在那,这时候怀孩子,爹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万一…叫爹可怎么活。”
“不会有事的,儿子早问过太医了,娘娘身体一向康健,只要细心调养,一定能安全生下孩子。”
“但愿吧。”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匆匆接近,还有下人带着气喘的说话声,“老太爷,老爷,奴才打听到了,是太后,太后娘娘薨了。”
“你打听清楚了,确定是太后?”
老齐国公站起身,目光如炬,直射那仆人。
“是,奴才打听清楚了,外面是礼部的官员连夜进宫。”
“这就好,这就好。”
“爹这会该放心了吧,您老快去眯着,一会天该亮了,咱还要进宫。”
“好,你也去歇着吧,记得跟你媳妇说,把府里不合规矩的地方赶紧撤了。”
“是,知道了,走吧,儿子扶您。”
父子俩搀扶着出了正堂,往后院而去。
而一墙之隔的尚书府扶摇阁里,丫鬟小红战战兢兢的缩在墙角,努力减少自已的存在感,看着面色狰狞的许姨娘,大气都不敢喘。
“老天不公…周玉容那个老女人都能怀孩子,我菲儿却毫无动静,死的怎么不是她。”
“闭嘴。”
门口传来一声厉喝。
“当真是不知所谓,你是想给府里招灾是不是?还嫌事不够多,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菲儿送进了宫,你就别再妄想其它,哪怕母凭女贵,贵的也是夫人,而不是你这个姨娘。”
刘尚书一跨进门槛,便眼神冷冽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咱们两家距离如此近,万一让国公府的下人听见,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端,既然你不安份,那便去佛堂静静心,顺便替菲儿祈福。”
“老爷,您怎么能如何对妾身,再怎么说,妾身也是菲儿的亲娘。”
女人猛扑上前,抱着刘尚书的腿,哭的梨花带雨。
“老爷您也太心狠了,瞧妹妹哭的多伤心。”
一个体态,风韵犹存的妇人走进门,脸上带着讥笑。
“夫人怎么来了?”
“哈~难道我不能来?”
刘夫人用帕子嘴,做出伤心的样子,“还是说,明儿的哭丧,老爷是准备让许姨娘去?”
“胡说什么?你才是当家主母。”
刘尚书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
“老爷还知道我是当家主母?许妹妹如今在府里那是一言九鼎,也不知…”
“来人,将许姨娘送去小佛堂,让刘嬷嬷和周嬷嬷看着,就抄《地藏经》和《往生咒》,等太后下葬那天送去灵堂,也算是替菲儿给太后祈福了。”
刘尚书不待她说完便出言打断。
“老爷当真是慈父心肠,也不知我儿以后能不能有这待遇。”
刘夫人阴阳怪气的说。
“夫人,凡事要适可而止。”
“哼~”
刘夫人嘲讽的看了眼正抱着刘尚书的大腿,哭的声嘶力竭的许姨娘,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而远在几条街的定远侯府,此刻已经灯火通明,所有人聚在松归堂。
老侯爷一脸悲伤的看着几个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娘娘死的太突然,这事有点诡异,也不知道姚儿如何了?你们一会进宫,找机会问问姚儿。”
“知道了爹/祖父。”
“做为娘家,咱家女眷都要进宫,府里便没了主子,老大媳妇,你是当家主母,家里的事一定要安排好,在这节骨眼上,府里一定不能出事。”
“爹,儿媳知道了,只是…”
“你有什么问题?”
“爹,小妹…”
“唉…到时再说吧,若有人问起,便说她没跟咱们一起走,能瞒多久是多久。”
“也只能这样了。”
“好了,都去准备吧。”
“是。”
等儿孙都告辞离开,老侯爷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不停跳跃的烛火,老泪纵横。
而其他收到消息的公侯府邸里,反应也是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便是府里带颜色的都撤了下去,陆续挂起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