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不咸不淡地吃完，陆至边喝水，边朝她伸手：“饭卡。”
洛思言抬眼：“干嘛？”
“不是没钱了？”陆至把瓶盖拧上，“哥哥帮你充点。”
“......”洛思言下意识地捏紧了饭卡，“我有钱。”
陆至把水瓶塞在她手里，又把她攥紧的饭卡抽走，还不忘记嗤笑：“这点力气还是留着说话用吧。”
“......”
男人转身往充卡窗口走，洛思言啪嗒啪嗒跟在他身后，要不是这里人多，她好歹得把卡给抢回来。
然而觉得那样太难看，洛思言还是一字没吭，盘算着到时候叫洛思穹还他。
窗口没什么人，到那就能充上，陆至把卡给了工作人员，又掏出手机，淡声说：“两万。”
工作人员：“？”
洛思言：“......”
大概是看见工作人员的怔愣，陆至垂眼：“有限额？”
“啊没没没，”工作人员连忙办理，“就是少见一次充这么多的。”
陆至拿手机扫了码，又嗯了声。
他单手插兜，把卡收了回来，又递给了洛思言：“我记得，这卡，学校里面的超市和水果店通用吧？”
洛思言无语凝噎：“嗯。”
陆至眉峰轻抬：“那还怕用不完？”
水果和日用品随便买买不就用掉了。
“......”
“洛思言，”停了一秒，陆至居高临下地瞥她，不紧不慢道，“这学期结束，把余额发给哥哥。”
没等她问，陆至扯唇：“若是还有剩，下学期就走读。”
“......”这话如当头一棒，完美地敲碎了洛思言打算作弊的想法，她憋了好半晌，才挤了句，“你这样，会找不着对象的。”
“这样啊，”陆至完全没被威胁到，他甚至有闲心抵了下镜框，悠悠道，“那哥哥真的不担心呢。”
他视线定在她眼睛上，停顿须臾，忍不住笑了声，搂着她往外走：“怎么就用不掉了，哥哥上大学那会，都不够呢。”
“我跟你比不着，”洛思言小声咕哝，“我哥老说你是大少爷。”
这话让陆至想起年少时的那段日子。
在猫儿镇，他什么都不会，经常被洛思穹嫌弃，每次拖着调嘲讽他是个大少爷。
而洛思言正是学话的高峰期，每次都乐此不疲的跟着学。
陆至又气又好笑：“那大少爷哥哥想去散步。”
“......”看了眼天色，洛思言提醒道，“我八点盼归值班。”
陆至喉咙里笑了几声：“还有一个小时呢。”
洛思言没跟他争，好脾气地问：“你想去哪散？”
“......”这语气怎么跟做任务一样，陆至不大高兴，“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在培养感情？”
洛思言唇角动了动，最终别过脸，带着他拐了个弯：“那去篮球场吧。”
那里空地大，转悠两圈该差不多了。
陆至勾了下指间的袋子，他轻瞥了眼其中那个粉色的，眼神轻微动了动。
“洛思言，”他眉眼微敛，没什么表情，语气也不咸不淡，“那封情书哥哥还留着。”
听到这，洛思言愣了下，回头看他。
陆至抿了下唇，不动声色打量她：“你想要，哥哥给你。”
“......”不清楚他怎么突然提这个，洛思言有些诧异，“你干嘛还留着？”
那都是多少年的事儿了。
陆至笑：“怕你以后知道了，会怪哥哥。”
洛思言眼睛弯了起来，大方地摆手：“没关系，幸好你拿走了。”
“......”夜色黑，陆至瞳孔微动，却佯装自然地问，“怎么了？”
洛思言：“我要是高一就看见了，后面三年每天见人家，多尴尬。”
“......”
这话，似乎含了许多层意思。
而最明显的，便是洛思言压根没喜欢过罗深。
要是喜欢，哪来的尴尬。
两人之间隔了几米的距离，一前一后。
球场上男生在打球，篮球砸到地面，咣当咣当的响。
陆至喉咙发干，他用力咽了咽。
其实，洛思言从未瞒过他。
是他自己太迟钝。
他不知道小丫头对他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转变。
在他毫无察觉，坦然把她当妹妹的这些年，她一定，经历了极难过的一段日子。
当他一次又一次的跟别人介绍时说，这是妹妹。
她一定，很难过吧。
陆至嘴角轻牵了下，用气声低语：“不能再叫我家小阿言吃亏了。”
天色暗，两人又离了几米，洛思言看见他嘴巴似乎动了动，又没听见他说什么，她往回走了两步：“哥，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陆至敛了两分情绪，手掌抵着她脑袋，慢腾腾往前走，“上次那个盲盒娃娃好玩吗？”
这话题来得突然，洛思言愣了下，随即答：“好玩，我放书桌上的呢，我同学看见了，说粉色的很难抽到的。”
“这样的啊，”陆至闲闲道，“哥哥没说错吧，连老天都在帮我。”
“......”
江大的球场很大，跑道两边摆了座椅，有情侣挤在一起打闹。
晚上的风有些大，洛思言没扎头发，她从口袋里摸了个小发夹出来，随手把额前总是挡视线的头发夹住。
发夹是浅黄色的花朵形状，花朵中间镂空，洛思言额头，眉眼长得尤其出彩，这样完整的露出来时，整个人都是大气明媚的模样。
陆至盯着她看了会，忽然伸手把她刚扣好的发夹给拆了：“歪了，哥哥帮你重新夹。”
听他这么说，洛思言乖乖地抬了点下巴，好让他更方便操作。
陆至稍稍弯腰，拿着发夹在她额上比划。
他眼神专注，瞳色似水浸过的琉璃珠子，鼻骨高挺，嘴巴轻微张开，像是下一秒，就要亲过来。
大概是不熟练，男人的动作极慢，洛思言的视线不受控的从他细长的眼睛上移到微红的唇上。
许是夜色旖旎，她比平时多了几分大胆。
心底的蠢蠢欲动让她手指发痒，下一刻，洛思言脑子一抽，伸手把他眼镜给摘了下来。
“......”
男人鼻骨上有轻浅的压痕，细密如鸦羽的眼睫似挣脱囚笼，压不住那双眼睛天生带来的蛊惑与勾人。
眼镜拿掉，似解除了封印。
仿佛夜半出现的邪魅。
两人四目相对。
洛思言的大脑一片空白，脸颊也烫到灼烧。
她勉强为自己失控的行为，解释了一句：“如果说，刚才那不是我，你信吗？”
“......”陆至垂着眼，紧紧盯着她，嗓音似有若无的低哑，“信啊。”
话音落。
他忽然捧着她的脸，拇指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按压了下。
紧接着，他慢腾腾移开。
在她呆怔的注视下，陆至把拇指贴在自己唇边，像是刻意放慢了动作。
轻缓地，舔了一下。
极为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