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思言的眼里有一瞬间的错愕，她沉默几秒，讷讷问：“哥，我在你眼里，也是闺女吗？”
“......”
陆至一肚子的怒火猛的被摁了回去，他哑口无言。
他能怎么说。
他若是说，不是，那他又怎么解释刚才他说洛思穹和她的关系的话？
如果说是。
你是我闺女。
那他岂不是自掘坟墓？
洛思言安静地看着他，她瞳孔清透，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陆至嘴角逐渐抿直，好半晌，他别过脸，吐了口气：“我生得出来你这么大的闺女？”
“......”洛思言眼睫稍垂，轻声反驳他，“那洛思穹也生不出来。”
“洛思言！”陆至嗓音极淡，“你不可以喜欢他。”
“......”
沉默。
场面像是定格住。
不知道过去多久，洛思言拽了下他的衣袖，怯生生地问：“那我能喜欢你吗？”
“......”陆至瞳孔缩了下，他错愕地低头，“什么？”
“你一定也会反对的，”洛思言叹息，“洛思穹要是知道了，也会像你刚才反对他一样，反对你的。”
这一刻，陆至的大脑仿佛宕机了。
他搞不清楚这丫头只是拿他和洛思穹举个例。
还是别的什么。
他只知道，她弱弱地问出那一句“我能喜欢你吗”的时候，他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有那么一瞬间。
他以为这是真的。
然而喜悦还没来得及冒出来，她接下来的话，又像一记闷棍，狠狠砸在他脑袋上。
洛思言似乎已经不期待他的答案了，她走到那个128块的盲盒机面前，点了按键，又掏出手机扫码。
“洛思言，”陆至移了点位置，忽然挡住她的视线，“你到底喜欢谁了？”
“......”洛思言低头输密码，“没谁。”
陆至忽地抽走她的手机。
他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让她的眼睛直视着自己。
光线很暗，有车子鸣着喇叭一路疾驰而过，带起摇摆的光线从她脸上滑过。
陆至瞳色黑，他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声音低且缓：“既然没谁，那不如，试着跟哥哥培养一下？”
“......”洛思言的表情顿住，“啊啊？”
陆至稍稍弯腰，平视着她的眼睛，耐心道：“哥哥长得还行吧，而且——”
他眼风往盲盒机上扫了下，又定在她眼睛上：“哥哥有钱，可以给你买无数个盲盒。”
“......”
“爸妈你也见到了，”陆至舔舔下唇，“虽然小姑子脾气差了点，也没什么优点......”
说到这，洛思言彻底绷不住笑了。
她记得，就在一两个小时前，陆雨婷也才说过同样的话。
见她笑，陆至扯唇，慢腾腾把话说完：“还有一条狗，不喜欢没关系，咱们单住。”
“......”洛思言听不下去了，“哥！你在说什么呢！”
怎么连单住的话都出来了。
陆至又舔了下唇：“那成吗？”
洛思言的眼睫不停地颤动。
这发展好像有点快。
她大脑跟一团浆糊般，无法清晰的思考。
“哥哥不勉强你，”沉默几秒，陆至低声说，“要是实在不愿意，你就当哥哥说的是醉话。”
“......”
“但你最好还是别说出口，”没等她说什么，陆至连忙补了句，“毕竟我们这个年纪的老男人，心理都比较脆弱。”
洛思言嘴角抽了下。
又过了十几秒。
陆至垂眼看她：“成吗？”
“......”他喉咙不自觉地咽了下，明显是在紧张，洛思言眨了眨眼，好脾气地提醒道，“你刚才还说，你看着我长大......”
陆至：“你不会把我当爹吧？”
洛思言有点想笑。
“那你最好把这种感情转换一下，”陆至自顾自地说道，“而且这样多好啊，都省去了解的时间了。”
他抿了下唇，低眼瞥她：“成吗？”
“......”洛思言竭力忍住快要上扬的嘴角，重复他的话，“培养？”
“培养，”陆至说，“你试着放弃掉那个不可能的人，来喜欢喜欢哥哥，成吗？”
“......”
沉默。
好半晌，洛思言忍笑忍的嘴角都快抽筋了，她转过身去，拿手机接着扫码：“我要买盲盒。”
“......”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陆至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他拿开她的手，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扫了码，边低头付钱，边没好气道，“分得清楚轻重缓急？”
洛思言瞥见他手机的墙纸。
许多之前没有注意过，或者说，没敢往那方面想的事情，陡然间一一浮现了出来。
原来许多事情，一旦窥见端倪，便有了迹象可循。
盲盒机啪嗒响了声，男人弯下腰去，把盒子取了出来。
他扫了眼那个盒子，又说：“要是个粉色头发的，就代表阿言答应了。”
“......”洛思言整个的风中凌乱，“别的颜色呢。”
陆至耷拉下眼皮子：“那哥哥明天再扫。”
总能扫到粉色头发的。
洛思言沉默一秒，把盒子拿过来拆了。
盖子一打开，便看见了里面手办的头发颜色。
陆至眉眼飞扬：“看吧，连老天都在帮我。”
“......”洛思言把那个粉色头发的娃娃拿出来，暗自咕哝，“这里面别不会都是粉色的吧？”
“洛思言，”陆至脸子一拉，语气也凉，“这算是拒绝吗？”
洛思言眨了下眼：“你不会打我吧？”
陆至瞳色沉了下去：“真拒绝了？”
不想再逗他了，洛思言眼睛半弯，摇了摇头。
“...能说个话？”陆至不大明白，“哥哥这口气还吊着呢。”
洛思言唇角弯了起来：“那你不能老摆一副哥哥的架子教训我，我们是平等的。”
“......”
旁边娃娃机有人投了币，响起了一阵叽叽哇哇的音乐声。
陆至像是没反应过来，表情难得的懵逼：“这是同意？”
“......”洛思言捏着那个娃娃，十分矜持，“只是先培养。”
陆至漆黑的双眸逐渐有了光，她没拒绝他。
也没有拿他当哥哥。
她说，他们是平等的。
她愿意跟他相处试试。
愿意跟他培养超脱于兄妹之外的感情。
隔壁的人成功地抓到了一个娃娃，发出阵阵欢呼声。
陆至眉眼含了两分春色，语调悠悠地：“那就从送你回学校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