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帝景收拾妥当后,已经凌晨两点了。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能听见院子里风吹树叶的簌簌声。
洛思言把被子扯到下巴,眼睛亮晶晶的,之前车上的困意散得一干二净。
今天晚上,从她发现陆至买的鞋子只跟自己要了硬币开始,一切都恍若梦境。
她后知后觉地猜测陆至喜欢自己。
又不敢确定。
直到她亲耳听见陆至问自己,能不能跟他培养一下。
“......”
思绪忽然中断。
短暂的沉默之后,洛思言一把将被子拉过头顶,忍不住打了两个滚。
陆至喜欢她啊!!!!!!!
不是对妹妹的那种喜欢。
是将她当成了一个成年女人的喜欢。
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空气中仿佛有密密麻麻欢喜的泡泡冒了上来,洛思言猛地把被子掀开,窒息的肺部涌入新鲜的空气。
她兴奋到睡不着。
迫切的想找个人聊天。
思来想去,她身边熟悉的、谈过恋爱的、目前又能联系上的,只有陆雨婷。
她调出陆雨婷的对话框:【你跟你前男友是怎么在一起的?】
陆雨婷是个夜猫子,大概刚回宿舍,背景声夹了些姑娘的笑闹音:“你回宿舍了没,听说今天女生宿舍楼闹得可大了,连我表姐都给惹到了。”
这驴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让洛思言愣了愣,也回了条语音给她:“你表姐是谁?”
下一秒,语音视频直接发了过来。
接通后,陆雨婷说:“张红叶,学生会那个鼎鼎大名的主席,听过没?”
张红叶?
那必须得听过的啊。
“不过她大三了,很忙的,”陆雨婷嘀咕,“今天不知道怎么突然去查寝了,而且好像弄哭了一个姑娘。”
“......”
再具体的陆雨婷也不知道了,美术生的宿舍原本就离外语系的宿舍有段距离。
她把话题扯了回去:“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了?”
“......”不想被她发现这个事的主人是谁,洛思言简而概之,“看了个偶像剧,睡不着。”
陆雨婷叹息:“我前男友那样的学霸眼里只有学习,随便撩两下就到手了。”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渣呢。
而且,这作风,怎么跟陆至这么像。
他别不是也在撩自己吧。
等到手了,就没兴致了。
应该不会吧。
自己可是他看着长大的。
总不至于把这招用在自己身上吧。
正胡思乱想着,陆雨婷又来了句:“女生也不能太主动了,那奥运会上的金牌为什么那么珍贵?因为它得来的过程不容易。”
“......”洛思言沉默片刻,“要让男生追?”
“那必须的,”陆雨婷嗓门洪亮,“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不仅得让男生追,还得让他追不上。”
“......”
追不上那不完蛋了吗。
陆雨婷:“你得让他感受到艰难,得让他知道,姐不差他一个。”
“......”
好像有点不大靠谱。
定格几秒,洛思言小心翼翼问道:“那要玩脱了怎么办,人家嫌你难追,不追了怎么办?”
“这不就挑选出来了?”陆雨婷不以为意,“这么点难就退缩了,以后生活中的风雨他能扛住?”
洛思言无言到直乐。
她忍着笑说:“那要是陆至哥这么上赶着一个女生,你不恼火?”
“我哥不适用这规则,”陆雨婷说,“他眼睛都长在脑袋上了,他会追谁......”
话没说完,她像是被呛了下,忽然咳了几声,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洛思言:“你没事吧?”
电话里又传来几声咳意,缓了几秒,陆雨婷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像我哥这种的,一旦被他喜欢上,他能把命给你。”
“......”洛思言啊了声,“这样的啊。”
“思言,”陆雨婷的声音轻了些,打算帮她哥套套话,“要是有男生追你,你喜欢什么方式?”
洛思言坦白道:“我没被追过,不太清楚啊。”
“......”这点陆雨婷倒是没想到,她抿了下唇,接着问,“没人约你吃饭、送你花、写情书之类的?”
因这话,洛思言仔细想了想,约吃饭的有,但她学习太忙,都给拒了。
送花的好像没有。
写情书?
就罗深的那一封,还被陆至给偷走了。
想到这,洛思言又有点恼:“就收过一封情书,还被你哥给没收了,我都没看到。”
“......”陆雨婷嘴角一抽,意味深长道,“叫他赔你。”
洛思言更恼了:“你看他像会写那个的人吗。”
“这倒也是,”陆雨婷咂舌,“还不如让他表演个胸口碎大石来得快。”
“......”
过了片刻,陆雨婷语重心长地说:“思言,不管谁,你都得让他追,不能直接答应,知道吗?”
不管谁?
要是你哥呢?
洛思言差点一秃噜嘴把这话给问了出去。
还好及时止住。
她应了个“好”。
躺在床上又发了会呆,洛思言的脑子里,忽然想起回来路上,司机闲聊的那几句话。
他说,今年五月份的时候,陆至原本是打算去趟北沧的。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陆至接了个电话,又原路返回了。
只是在返回来的路上,他听见陆至给洛思言穹打电话,认真地询问了她打算填报哪些学校,挂电话之前,特地嘱咐了句:“最好的几所大学都在江宁,随便她选,但不许她出省。”
六月底高考分数出来,得到她报了江大的消息时,陆至正在一个酒局上。
司机说:“我把少爷送去会所的时候还板着脸呢,知道思言小姐报了江大的消息后,那脸上的高兴藏都藏不住。”
回来的路上,陆至靠着椅背吹风,他半眯着眼,吐了口气,饶有兴致地说:“张叔,阿言要来了。”
司机笑着附和。
陆至嘴角小幅度地上扬:“臭丫头这么久没接我电话,一定是生气了。”
“不会的,”司机陪着他聊天,“高中忙,我家那孩子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呢。”
不知道信没信,陆至只倦怠地笑了声。
司机从后视镜里扫他:“少爷是想思言小姐了吧?”
陆至牵了下嘴角,不置可否。
过了会,车子在经过商场时,陆至吩咐司机停车。
等再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个贝壳风铃。
坐稳后,陆至把风铃拎到窗边,风吹风铃动,悦耳如玉碎冰破。
他嗓音低沉,带着颗粒感的高雅,又似有若无地挟着缱绻:
“不知道能不能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