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一在巴黎的最后一天,雾霭般的细雨从黎明时分就缠缠绵绵地落着。
麦琪抱着文件经过落地窗前时,指尖划过玻璃窗上蜿蜒的水痕,忽然轻声呢喃:“这样的雨天,倒像是给巴黎蒙上了层会呼吸的绸缎。”
暮色漫进写字楼的时候,陆瑾一收拾文件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见麦琪正对着窗外的雨幕出神。
“一起回去?”她拎着包,却见对方转身时眼尾染着清浅的笑意——这个总穿着利落套装的姑娘,此刻竟像被雨丝勾住了脚步。
“陆总,我走回去。”麦琪指尖轻轻拂过办公桌上摊开的巴黎地图,
“忽然想沿着塞纳河慢慢走回去,看雨珠在圣母院的尖顶跳圆舞曲,说不定还能捡到被雨水洗亮的梧桐叶当书签呢。”
她说着提起手提包,走到门边又回头补了句,唇角的梨涡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陆总也可以跟小傅总漫步雨中,应该也非常的浪漫。”
陆瑾一看向麦琪严肃道:“麦琪我才是你老板。”
陆瑾一下楼后,推开旋转门的刹那,细密雨丝扑在面颊上。
而傅霆旭修长的身影早己立在廊柱下,黑色西装衬着身后晕染的街灯,宛如一幅流动的印象派画作。
他指尖夹着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讲电话时微微蜷起。
察觉到陆瑾一的视线,他琥珀色的眼眸骤然亮了一瞬,上前几步扣住她微凉的手,对着听筒只沉声道:“知道了,”
话音未落,手机己滑进西装内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要步行?”陆瑾一仰头看他,发梢还沾着雨雾凝成的水珠。
傅霆旭单手抽出藏青色长柄伞,伞骨展开的瞬间,将两人笼罩在深不见底的温柔里。
他的手掌贴着她肩头滑向腰际,体温透过薄薄的面料渗进来,“先去玛莱区西餐厅,吃个饭。”
路灯在雨幕中晕开橘色光斑,映得傅霆旭的侧脸愈发冷峻。
陆瑾一望着他下颌利落的线条,轻笑出声,“傅总这是要把巴黎的法餐尝个遍?”
“不,”
他忽然驻足,伞面倾斜挡住飘落的雨丝,另一只手将她整个人圈进怀中,
“我只想跟你一起做所有浪漫的事。”
陆瑾一对于突如其来的情话,撩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陆瑾一身上的莫兰迪粉套装与雨幕形成柔和的反差,珍珠纽扣在伞下泛着温润的光。
傅霆旭西装上的暗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原本搭在她肩头的手悄然收紧,将她带向伞面中央,“淋湿了,往中间靠一靠。”
石板路上回响着两人同频的脚步声,不时有游客的相机镜头扫过这对璧人。
陆瑾一耳尖发烫,轻推他胸膛:“傅霆旭,回国后你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敢”他突然扣住她的后颈,俯身时睫毛扫过她泛红的脸颊,“可以背着沈叔叔继续对你放肆。”
话音未落,伞面下己漫开细密的呼吸声。
陆瑾一刚要反驳,后腰突然被揽紧,温热的吻落在发间,带着雪松香水与雨水交织的气息。
“这是在外面,能不能注意点。”
“那回去就可以是吧?”
傅霆旭笑了笑,反问着。
“也不行!”她挣扎着要走,却被傅霆旭用伞柄拦住去路,他挑眉轻笑,拇指着她发烫的耳垂,
“嗯,那我就偷亲吧。”
塞纳河的粼光漫过雕花玻璃窗,将Le Jules Verne餐厅的鎏金穹顶映得细碎如星。
陆瑾一的裙摆掠过胡桃木护壁板时,傅霆旭的手掌恰好虚扶在她腰后,体温透过薄纱传来,混着袖口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
水晶吊灯在银器上投下温柔光晕,主厨亲自端来的鹅肝酱配着波特酒啫喱,在瓷盘中央泛着琥珀色光泽。
陆瑾一的银叉刚要落下,傅霆旭己将自己盘中切好的菲力推过来,牛扒边缘的迷迭香还在滋滋冒热气,“公主不需要自己动手。”
水晶吊灯将烛光揉碎在餐盘间,傅霆旭修长的手指轻转餐盘,她面前的那道七分熟的菲力牛排便滑到自己面前。
刀叉相击的脆响惊起一阵银铃般的涟漪,她抬眸时,正撞见他眼底翻涌的温柔,仿佛将塞纳河畔的星光都揉碎了藏在里面。
腕表表盘折射的冷光与摇曳烛火交织,陆瑾一指尖绕着酒杯边缘,嗓音像浸了蜜,“我是公主,你甘心当男仆?”
“只要是瑾一姐姐的吩咐,”傅霆旭执刀的手腕微转,牛排被切成规整的小块,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蛊惑,
“就算做你裙摆下的影子也心甘情愿。”
他忽然倾身向前,雪松混着红酒的气息将她笼罩。
陆瑾一能清晰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暗影,耳畔传来低哑的轻笑,
“原来姐姐喜欢玩角色扮演?早说,我能演的可不只男仆。”
“傅霆旭!”陆瑾一耳尖发烫,抓起酒杯仰头抿了一口。
红酒的酸涩在舌尖晕开,却压不住脸颊的滚烫。
对面的人见状轻笑,举起酒杯与她相碰,清脆的声响在私密的雅间里格外清晰,
“听说这家的海盐焦糖冰激凌堪称一绝,要不要尝尝?”
她没应声,只是专注地切着牛排,粉色舌尖偶尔轻舔唇角。
傅霆旭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流转,最后招来服务生,特意要了双球冰激凌。
当小提琴手将旋律切换成《卡农》,悠扬的音符裹挟着塞纳河上驳船的汽笛声,穿过雕花玻璃窗漫进餐厅。
傅霆旭的指尖在西装内袋轻叩片刻,取出丝绒首饰盒时,盒面暗纹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他起身绕过餐桌,皮鞋踏在胡桃木地板上的声响混着音乐节奏。
陆瑾一感受到温热呼吸拂过后颈,冰凉的粉钻项链己顺着锁骨滑下,傅霆旭故意放慢的动作里,指腹若有似无擦过她敏感的肌肤,
“这抹粉色,倒像是从姐姐脸颊上裁下来的。”
话音未落,一个带着红酒醇香的吻己落在她发烫的耳尖。
陆瑾一望着水晶吊灯在粉钻上折射出的光晕,指尖无意识着项链,
“我首饰盒里的项链,都能叠成塔了。”
“可它们都不是我送的。”傅霆旭落座时,腕表表盘与烛火相撞,溅起一片碎金,
“要是姐姐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可以以身相许。”
“傅总这生意做得精,一条项链就想收买我?”陆瑾一转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轻颤的影。
傅霆旭轻笑,端起酒杯轻抿,“那把傅家祖宅里祖传的翡翠镯子也奉上?再附赠上我——傅家继承人,如何?”
“谁稀罕。”陆瑾一垂眸搅动着红酒,杯壁上的酒痕如晕染的调料盘般。
傅霆旭后仰着陷进皮质座椅,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扶手,语调酸得能滴出柠檬汁,
“也是,毕竟我们瑾一姐姐上幼儿园就有人送传家宝了,哪里看得上我这点心意?”
烛火在他眼底明灭,映得眼尾的笑意都染上几分促狭。
陆瑾一睫毛轻颤,郭浩宇递来的那只传家宝突然在记忆里浮现——后来被她爸还回去了。
当缀着糖霜的冰激凌被侍者端上桌,陆瑾一唇角终于弯成月牙。
她舀起一勺送入口中,冰凉甜意还未化开,便被突然凑近的气息打乱了呼吸。“姐姐吃独食?”
傅霆旭垂眸望着她,琥珀色眼眸里晃着狡黠的光,“我要你亲手喂一口。”
他扣住她手腕的动作不容抗拒,勺子上的冰激凌带着体温滑入他口中。
下一秒,傅霆旭己反舀一勺递到她唇边,薄荷混着奶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姐姐是想这样,还是......”
话音未落,陆瑾一慌忙咬住冰激凌,却在触及他得逞的笑意时,脸颊腾起比烛火更灼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