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雨幕中，程暖尾随程瑾川的车来到墓园。
黑色迈巴赫停在父母合葬的碑前，她躲在槐树后，看着程瑾川踉跄下车，手里攥着两束花，白百合和红玫瑰。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在大衣领口，晕开深色的痕迹。
"曜哥，宋薇，我又来了。"程瑾川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比平日嘶哑。他弯腰放下白百合时，程暖看见他手里还握着酒瓶。
红玫瑰被粗暴地扔在旁边一块无名碑前。程瑾川突然跪倒在父母碑前，额头抵着冰凉的石碑："我答应过你照顾好她，可现在..."
他苦笑着灌了口酒，"我他妈居然对暖暖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程暖的伞掉在地上。程瑾川猛地回头，雨水中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两人隔着墓碑对望，雨水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这是谁？"程暖最终走向那块无名碑，玫瑰花瓣在雨水中像血一样晕开。
程瑾川迅速用袖子擦去碑前酒渍："一个故人。"他站起身时晃了一下，酒瓶滚到程暖脚边，"回家。"
回程的车里暖气开得很足，程暖却止不住发抖。程瑾川把大衣披在她肩上，皮革和威士忌的气息包裹着她。当车驶过瑾川给林薇买的公寓时，程暖突然开口："停车。"
林薇的窗户亮着灯。程暖不等车停稳就冲出去，程瑾川的呼喊被雨声淹没。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她扯掉了肩上还带着他体温的大衣。
门铃响到第三声，林薇开门时还戴着那枚蓝宝石戒指。程暖首接推开她闯进去，然后僵在客厅中央，整面墙都是她的照片，从福利院初见首到上周生日宴，每张下面都标注着日期。
"程总每月付我十万。"林薇摘掉美瞳，露出原本的浅棕色瞳孔，"就为了让我戴着这个在你面前晃。"她取下戒指放在茶几上，"他说只有让你彻底死心...你才能有正常人生。"
程暖拿起戒指，内圈的"SW→JC"在灯光下刺眼。她突然明白，这是程瑾川永远无法送出的爱意，对她母亲的，以及，对她自己的。
转身要走时，程瑾川站在门口，西装上的雨水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痕迹。他脸色苍白得像鬼，右手还保持着敲门姿势。
"满意了？"他声音沙哑，"现在能回家了吗？"
回家后程暖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中，有人用冰毛巾擦拭她滚烫的额头。当那带着威士忌气息的手指轻触她脸颊时，她下意识呢喃："二叔别走..."
冰毛巾突然掉落。程暖勉强睁眼，看见程瑾川踉跄后退的身影。房门关上的轻响后，床头只剩半杯蜂蜜水，杯沿有个模糊的唇印。
次日清晨，程暖在董事会门外听见了惨叫。
透过门缝，她看见程瑾川将白发苍苍的周董事按在桌上："再让我听见你议论暖暖..."他扳着老人手腕的力道让骨头发出一声脆响，"下次断的就是脖子。"
周董事被保安架出去时，程瑾川掏出丝帕擦手。程暖以为他会扔掉沾血的帕子，却见他仔细折叠好，放进胸前的口袋，那里别着她十二岁时送他的廉价领带夹。
当天下午，程暖在程瑾川书房发现了要退回的瑞士学院录取通知。文件角落他的批注龙飞凤舞："等她真正想要离开时。"而下面她用口红补了一句："除非你一起走。"
窗外，程瑾川的迈巴赫缓缓驶入车库。他手里拿着药店的纸袋，标签上"退烧贴"三个字被雨水晕染得模糊不清。程暖站在窗前，故意解开两颗睡衣纽扣，锁骨上的淤青在夕阳下像枚褪色的吻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