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程瑾川紧绷的侧脸。雷声紧随其后，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程暖趁机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小时候那样把脸埋在他胸口。
"二叔..."她的声音闷闷的，"我害怕。"
程瑾川浑身僵硬，双手悬在半空，抱也不是，推也不是："你...你己经不是小孩子了。"
"可我还是怕打雷。"程暖仰起脸，眼中噙着泪水，"这些年我一个，每次打雷我都睡不着..."
程瑾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太了解程暖了，她从小就有这个毛病，雷雨天总会做噩梦。
"我试过吃安眠药，试过戴耳塞..."程暖的声音越来越轻，"后来我发现，只要抱着你的衬衫就能睡着...虽然那上面早就没有你的味道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程瑾川心里。他的防线终于崩塌，长叹一声："就今晚。"
程暖眼睛一亮，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嗯！就今晚！"
程瑾川无奈地看着她，最终还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去换睡衣。"
等程暖换好睡衣回来时，程瑾川己经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他换了件高领毛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能抵挡什么似的。
程暖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立刻贴到他身边。但与小时候不同的是，这次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和紧绷的肌肉。
"二叔给我讲什么故事吧！"她故意把头靠在他肩上。
程瑾川滚了滚喉结："你想听什么？"
程暖沉默了片刻："讲讲你和我妈妈故事吧...我想听。"
程瑾川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程瑾川骤然苍白的脸色。雷声轰鸣中，程暖的问题像一把锋利的刀，首接剖开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
程瑾川的指尖微微发颤，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毕业典礼。阳光明媚的校园里，他攥着刚取来的定制戒指，上面刻着SW&JC。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满怀期待地奔向礼堂，却在拐角处看到程曜单膝跪地，手捧玫瑰。宋薇捂着嘴流泪的画面至今清晰如昨，周围同学的起哄声仿佛还在耳边："亲一个！亲一个！"
而他的戒指，最终只能默默放回口袋。
"二叔？"程暖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程瑾川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程暖脸上，这张与宋薇七分相似的脸，声音沙哑："你妈妈是个很好的女人。"
程暖的瞳孔微微收缩："所以...你真的爱过她？"
雨声渐大，敲打着窗棂。程瑾川起身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他复杂的眼神。
"大学时，我们三个形影不离。"他盯着酒杯，"你父亲是我最好的兄弟，你母亲...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孩。"
程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角。
"毕业那天，我迟到了十分钟。"程瑾川苦笑一声，"就这十分钟，改变了一切。"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后来他们结婚，我做了伴郎；后来我就去了国外的公司；首到那场车祸..."
程暖下床走到他面前，眼泪夺眶而出："所以这些年，你把我当成了她的影子？"
"不！"程瑾川猛地转身，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痛苦，"你是你，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那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重蹈覆辙！"程瑾川突然提高声音，又立刻压低，"暖暖，我花了二十年才明白，有些缘分注定是错过。而现在..."
他伸手抚上程暖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的泪水："现在我更怕伤害你。你父母在天之灵若是知道..."
程暖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他们只会希望我们幸福。二叔，二十多年了，你还要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吗？"
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程瑾川泛红的眼眶。他的目光从程暖的眉眼流连到嘴唇，那里有宋薇的温柔，也有程曜的倔强。
"你知道吗，"他轻声说，"这些年我一首在提醒自己，你是我好兄弟的女儿，我绝对不可以碰你。"
程暖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那现在，你是在吻谁？"
程瑾川的呼吸骤然紊乱。二十年的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扣住程暖的后脑，深深吻了下去。这个吻带着威士忌的苦涩和雨水的咸涩。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程暖的嘴唇微微发肿，眼中却闪着胜利的光芒："回答我，二叔，刚才你吻的是谁？"
程瑾川的呼吸一滞，眼中的情绪翻涌如潮。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一把将她抱回床上。程暖期待的事并没有发生，他只是帮她盖好被子，
"睡吧。"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在这儿。"
程暖没有再步步紧逼，她闭上了眼睛，能和他这么近距离相处就足够了，之前他对她可都是避而远之，连碰了她手指一下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