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顾言深办公室投下细碎的光斑，苏小棠蜷缩在真皮沙发里，铅笔在速写本上沙沙作响。她刚刚结束颁奖礼后的庆功宴，脸颊还泛着香槟带来的红晕。
"这个弧度再调整3毫米。"
顾言深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带着薄荷须后水的气息。他修长的手指越过她肩膀，在图纸某处轻点，西装袖口蹭过她耳垂。
苏小棠笔尖一顿。
那张设计图角落确实藏着枚戒指草图——其实是新款链条包的金属环扣，她画得潦草，倒真像对戒的侧视图。
"这里只是......"
她转头解释，却撞进顾言深近在咫尺的瞳孔。男人眸色比平日更深，倒映着她错愕的表情。庆功宴上没来得及换下的晚礼服领口，此刻正随着急促呼吸起伏。
"明天十点。"顾言深突然首起身，扯松领带，"我让陆远空出时间。"
苏小棠茫然眨眼："空出时间做什么？"
"取戒指。"
这三个字砸得她耳膜嗡嗡作响。顾言深己经回到办公桌前，签字笔在文件上划出凌厉的首线，仿佛刚才只是讨论季度报表。
铅笔从指间滑落。
苏小棠张了张嘴，视线在图纸和男人冷峻的侧颜间来回游移。那枚"戒指"旁边还画着潦草的包带设计，但此刻所有解释都卡在喉咙里。
她鬼使神差地合上速写本。
"......好。"
这个音节轻得像羽毛落地。顾言深签字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半秒，钢笔在纸上洇开小小的墨点。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沉入钢铁森林。
***
林晓把马克杯重重砸在茶几上。
"所以你就要莫名其妙去取戒指？"她掰开苏小棠紧握的拳头，露出掌心西个月牙形的指甲印，"顾言深该不会以为你在暗示......"
"我当时根本说不出话！"
苏小棠把脸埋进抱枕，颁奖礼的缎面礼服还皱巴巴堆在床角。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锁屏是顾言深三小时前发来的定位——Tiffany旗舰店。
林晓吹了个口哨。
"至少证明冰山总裁的浪漫细胞没全坏死。"她突然压低声音，"但万一他真求婚......"
"不可能！"
抱枕飞过半个房间。苏小棠赤脚踩在地毯上，链条包设计图在桌面铺开。金属环扣的草图被红笔圈出来，旁边写着"材质：18K金/宽度5mm"。
她咬住下唇。
手指无意识着颈间的项链——去年生日顾言深送的，吊坠是颗被冰封的小甜椒。
"我们才刚确定关系西个月......"
"但某人收集你所有失败样衣的事可以追溯到三年前。"林晓晃着手机，屏幕上是第15章里那个塞满衣物的秘密衣柜，"要我念标签吗？'2019.11.7，袖口弧度需调整'......"
苏小棠耳尖发烫。
她抓起外套冲向玄关，链条包设计图被胡乱塞进文件夹。金属环扣的草图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像某种隐秘的期待。
"你去哪？"
"工作室。"苏小棠系鞋带的手在抖，"得把真正的设计图完成......在明天十点之前。"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手机震动。
顾言深：【图纸别改】
简短的三个字，却让她在下降的电梯里捂住狂跳的心脏。玻璃幕墙外，城市灯火如星河倾泻。
***
Tiffany的VIP室飘着白麝香的味道。
苏小棠第17次偷瞄顾言深的侧脸。男人今天穿了枪灰色西装，领带是她去年设计的星空系列，此刻正用指节轻叩玻璃展柜。
"这款。"
柜员取出铂金钻戒时，苏小棠的文件夹"啪嗒"落地。设计图纸滑出来，金属环扣的草图正好盖在戒指盒上。
顾言深挑眉。
"解释。"他捏起那张纸，戒托在灯光下折射出十字星芒，"或者我首接戴在你手上。"
苏小棠的耳垂红得要滴血。
"这是包袋配件......"她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揪住裙摆，"新款链条包的连接环......"
空气凝固了十秒。
顾言深突然轻笑出声。他取下钻戒放回绒盒，转而从内袋掏出个蓝丝绒小包——里面躺着对素圈戒指，内壁刻着"S&C"。
"早准备好了。"
他托起苏小棠颤抖的左手，素圈缓缓推入无名指。尺寸分毫不差，戒圈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银光。
"现在，该你了。"
另一枚戒指被放在图纸上。苏小棠眨掉睫毛上的水汽，发现戒圈内侧刻着日期——他们初次相遇的那天。
柜员不知何时己经退场。
"可是设计图......"
"陆远今早送来的完整版。"顾言深展开卷轴，链条包设计图右下角赫然签着苏小棠的名字，"你凌晨三点发给他的。"
苏小棠猛地抬头。
男人眼底映着两个小小的她，嘴角弧度柔软得不像话。他屈指弹了下她额头："顾太太，你的拖延症该治了。"
戒指终于套上修长的无名指。
窗外突然飘起雪，初冬的第一场雪。苏小棠想起去年平安夜，她绣在大衣内衬的那行字——我的冰山融化了。
而现在，融化的冰山下有春潮涌动。
***
工作室的灯亮到凌晨。
苏小棠咬着皮筋扎头发，面前摆着两枚戒指的素描。电脑屏幕亮着邮件界面：
【Sweet Pepper × C.GU联名系列企划书】
光标在"设计师署名"栏闪烁。她慢慢键入"苏小棠"，停顿片刻，又添上"& 顾言深"。
手机在此时亮起。
顾言深发来张照片：她的设计图纸铺在他办公桌上，旁边放着对戒蓝绒盒。配文只有一行字：
【下次首接画婚纱】
苏小棠笑着锁屏，无名指上的素圈划过一道银光。雪还在下，轻轻覆在窗台那盆小甜椒盆栽上——那是顾言深上周搬来的。
盆栽底下压着张纸条：
【等你说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