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塔折射出的碎光在苏小棠睫毛上跳动。她站在三周年庆典的舞台上，指尖无意识地着无名指上的钻戒——那个始于图纸误会的定情信物，此刻正随着她调整话筒的动作微微发烫。
"Sweet Pepper品牌创立三年，最骄傲的不是销售额增长二十倍。"她停顿的瞬间，余光瞥见前排正襟危坐的顾言深。男人西装革履的严肃模样与记忆中那个把设计图摔在董事会桌上的身影重叠，"而是我们证明了创意与商业可以共生。"
全场掌声中，大屏幕突然切换成实验室设计图。苏小棠看着台下骤然亮起的闪光灯，嘴角扬起标志性的甜椒笑容："今天要宣布与顾氏集团共建环保面料实验室，用可降解材料制作..."
"苏小姐！"《时尚前沿》的记者突然举手，"传闻您拒绝顾氏收购时曾说过'要么双赢要么双输'，现在实验室合作是否意味着..."记者眼神在顾言深身上转了一圈，"某种形式的认输？"
会场瞬间安静。苏小棠感觉后背沁出细汗，三年过去，那个对赌协议仍是媒体最爱翻炒的话题。她刚要开口，前排传来熟悉的钢笔敲击声。
顾言深站了起来。
"这个问题。"他解开西装扣子的动作引起一阵快门声，"应该问我。"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下一秒，宴会厅西块LED屏同时亮起——设计稿照片上歪歪扭扭的小甜椒涂鸦被圈出来，下方手写体"私有财产"西个字龙飞凤舞。
苏小棠的耳尖瞬间通红。那是她第一次去顾氏提案时，在等待区随手画在废稿上的涂鸦。
"收购是商业行为。"顾言深的声音通过话筒震动着空气，"但这个，"他转头看向舞台，冰川般的眉眼化开春水，"三年前就是我的全部筹码。"
林晓在台下掐住陆远胳膊："你们顾总什么时候偷拍的初稿？"陆远疼得龇牙咧嘴："提案第二天就设成屏保了，沈总监还因为这个摔过咖啡杯..."
闪光灯暴雨般袭来时，苏小棠恍惚看见三年前的自己。那个抱着设计图在顾氏大厅手足无措的菜鸟设计师，怎么也不会想到，某人的手机相册里至今还存着她啃着三明治画图的丑照。
"接下来请实验室负责人..."主持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苏小棠低头整理演讲稿，突然发现页脚多出个新鲜的小甜椒涂鸦。她猛地转头，正撞上顾言深收回钢笔的动作。
男人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只有西装口袋露出半截烫金请柬——苏小棠眯起眼睛，那分明是下周国际环保峰会的邀请函。
宴会厅水晶灯突然暗了下来。在全场疑惑的骚动中，一束追光突然打在入口处。穿着Sweet Pepper最新季礼服的模特们手持发光面料依次入场，流动的光影在她们裙摆上绽开星河。
"这是我们实验室的初代成品。"苏小棠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抖，"能在自然光下储存光亮，夜晚自动发光八小时。"她望向顾言深的方向，男人冷峻的侧脸被幽蓝光芒镀上温柔轮廓。
沈薇突然从嘉宾席起身："这种面料去年米兰展出现过，苏小姐不觉得..."
"觉得眼熟很正常。"顾言深打断她，示意助理播放视频。画面里是苏小棠留学时的宿舍，墙上贴满手稿，其中一张被红圈标注着日期——比米兰展早整整两年。
陆远适时递上文件："这是专利申请全过程公证。顺便，"他压低声音，"沈总监，董事会刚通过您调任海外分部的决议。"
庆典后半程，苏小棠被记者团团围住。某个瞬间她感觉无名指被轻轻勾住，顾言深的气息擦过耳畔："逃生通道，十点钟方向。"
消防通道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次第亮起。苏小棠高跟鞋踩空时，顾言深的手臂稳稳环住她的腰。黑暗中，她闻到他领口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三年来无数个加班夜熟悉的咖啡味。
"实验室名字想好了吗？"男人的呼吸扫过她发顶。
苏小棠从手包里摸出皱巴巴的餐巾纸——和当年领奖时如出一辙的作派。顾言深展开纸巾，上面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甜椒，共同举着块牌子：Sweet Future。
"俗套。"他评价道，却把餐巾纸仔细折好收进胸袋。感应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布料的声响。当灯光再度亮起时，苏小棠发现自己的口红印正烙在顾总裁昂贵的丝质领带上。
楼下突然爆发欢呼。他们透过玻璃窗看见，庆典现场飘起无数发光气球，每个都印着小小的甜椒logo。苏小棠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顾言深撑着黑伞出现在她工作室门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的品牌色饱和度太高"。
"顾言深。"她戳了戳男人紧绷的西装袖口，"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
消防门突然被撞开。林晓举着香槟冲进来："媒体在猜你们是不是在策划求婚！"她身后，陆远正拼命使眼色，手里攥着疑似戒指盒的丝绒物件。
顾言深面无表情地按下消防警报。在喷淋系统启动的混乱中，苏小棠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下个月股东大会，我要提案收购《时尚前沿》。"
水幕落下时，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正巧接住一滴下坠的水珠。那光芒折射进顾言深眼底，像三年前那个被香槟浸湿的颁奖夜，像无数张画满涂鸦的餐巾纸，像此刻飘满天空的甜椒气球——明亮得足以照亮他们共同构建的整个星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