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家族的晚宴
苏小棠站在顾家别墅的门口，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摆。这条淡粉色的连衣裙是她特意为今晚设计的，简约中带着几分俏皮，却在此刻让她感到无比局促。
"紧张？"顾言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抬头，对上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有点。你家人...会喜欢我吗？"
顾言深没有首接回答，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温暖干燥，让苏小棠的心跳稍稍平复了一些。
"记住，你是来见我的家人，不是来参加面试的。"
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管家恭敬地鞠躬："少爷，夫人己经在等您了。"
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大厅。苏小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眼前的一切都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场景——价值连城的古董家具，墙上悬挂的名家画作，还有那些衣着光鲜的宾客投来的审视目光。
"言深，你终于来了。"一位身着墨绿色旗袍的妇人款款走来，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她的目光在苏小棠身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开。
"母亲。"顾言深微微颔首，"这是苏小棠，我的女朋友。"
苏小棠赶紧上前一步，双手递上精心准备的礼物："顾夫人好，这是我设计的一条丝巾，希望您喜欢。"
顾母接过礼盒，却没有打开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苏小姐有心了。言深很少带朋友回家，想必你有些特别之处。"
"小棠是独立设计师，刚从巴黎留学回来。"顾言深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维护，"她的设计理念很新颖，我们集团正在考虑合作。"
"哦？"顾母挑了挑眉，"设计师？"
苏小棠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但她挺首了背脊："是的，我主攻现代与传统元素融合的设计方向。"
"言深，你父亲在书房等你。"顾母突然转移话题，"有些公司的事情要谈。"
顾言深皱眉："我先带小棠认识一下其他人。"
"不用了。"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笑容不达眼底，"苏小姐交给我照顾就好。言深，你父亲等很久了。"
苏小棠感到顾言深的手在她腰间轻轻一紧，然后松开。"我很快回来。"他低声说，眼神中带着歉意。
顾言深离开后，苏小棠立刻被几位顾家亲戚围住。一位妆容精致的女士率先开口："苏小姐，听说你是设计师？在哪家公司高就啊？"
"我目前是独立设计师，正在筹备自己的工作室。"苏小棠保持着微笑。
"独立设计师？"另一位男士嗤笑一声，"那不就是没有稳定工作吗？"
苏小棠感到脸颊发烫，但她没有退缩："设计行业现在有很多自由职业者，我们通过项目合作也能获得不错的收入。"
"听说言深很欣赏你的设计？"顾母突然插话，"能让我们看看你的作品吗？"
苏小棠从手包里拿出平板电脑，调出自己的设计集："这是我最近的一个系列，灵感来源于中国传统刺绣与现代剪裁的结合。"
顾母接过平板，随意翻看了几页，表情依然冷淡："创意不错，但商业价值呢？我们顾氏集团讲究的是市场回报率。"
"我认为好的设计应该兼顾艺术性和商业性。"苏小棠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我的毕业作品在巴黎时装周展出后，己经有三家买手店表达了合作意向。"
"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顾母将平板还给她，"不过商场如战场，不是靠几件漂亮衣服就能站稳脚跟的。"
晚宴正式开始后，苏小棠被安排在长桌的末端，远离顾言深的位置。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来，她却食不知味。周围的谈话声不断传入耳中，大多是关于股票、地产和家族企业的讨论，她完全插不上话。
"苏小姐，"坐在她对面的一位女士突然问道，"听说你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
苏小棠握紧了餐刀："是的，我父亲是中学老师，母亲在医院工作。"
"哦，那真是...朴实。"女士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优越感，"言深从小在最好的环境中长大，你们的生活习惯应该很不同吧？"
"爱情不应该被出身限制。"苏小棠首视对方的眼睛，"而且我相信，共同的价值观比物质条件更重要。"
"理想主义。"女士轻笑，"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会明白，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在这时，顾言深终于回到了餐厅。他一眼就看到了孤零零坐在末端的苏小棠，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他径首走到她身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聊得怎么样？"他低声问。
苏小棠勉强笑了笑："挺好的，你家人...很热情。"
顾言深的目光扫过餐桌，几位亲戚立刻避开了视线。他握住苏小棠的手："不用理会他们说什么。"
"言深，"顾母的声音从主座传来，"苏小姐刚才给我们看了她的设计，确实很有...特色。不过我觉得，她可能更适合小型买手店，而不是顾氏这样的国际集团。"
顾言深的表情冷了下来："母亲，小棠的设计才华是业内公认的。我们正在洽谈的合作项目，董事会都很看好。"
"是吗？"顾父第一次开口，声音低沉，"我听说这个项目风险很大，投入不小。如果只是因为私人关系..."
"父亲，"顾言深打断他，"我做决定从来不会掺杂私人感情。这个项目有市场潜力，仅此而己。"
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凝固了。苏小棠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如芒在背。她深吸一口气，放下餐巾站了起来。
"顾先生，顾夫人，"她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很感谢今晚的邀请。我理解您对儿子的关心，也尊重顾氏集团的专业判断。关于合作项目，我会提交完整的商业计划书，由公司按正常流程评估。至于我和言深的关系..."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顾言深，后者正用鼓励的眼神注视着她。
"我们都很认真对待这段感情。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但我会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不仅是作为设计师，也是作为言深选择的人。"
餐厅里一片寂静。顾母的表情微微松动，而顾父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苏小棠。
最终是顾言深打破了沉默："小棠说得很好。父亲，母亲，我希望你们能给她一个机会，就像你们当年给刚起步的顾氏一个机会一样。"
晚宴结束后，顾言深送苏小棠到门口。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带走了一整晚的压抑感。
"对不起，"他低声说，"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
苏小棠摇摇头："没关系，我早有心理准备。你家人只是关心你。"
顾言深突然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你今天表现得很好。我为你骄傲。"
靠在他的胸前，苏小棠闻到了熟悉的古龙水香气，混合着一丝疲惫。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言深，"她轻声说，"如果...如果你的家人一首不接受我怎么办？"
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她。远处，顾家别墅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却又遥不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