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化妆台上震动第七次时，苏小棠终于从缝纫机前抬起头。林晓的语音消息像连珠炮般炸开："后台首播看到顾总坐在第一排！他居然提前两小时到场！"
指尖的银针在绸缎上凝滞片刻。
"模特换装进度？"她对着空气发问，声音比想象中嘶哑。化妆镜倒映着身后忙碌的团队，二十套礼服按照她手绘的树状图精确排列，每件都藏着只有顾氏老员工才懂的密码。
"最后三套刺绣腰封还在固定。"助理小跑着递来温热的蜂蜜水，"沈总监刚才来问要不要把压轴系列换成——"
"不必。"
束腰绑带突然收紧的刹那，苏小棠想起雨夜玄关处那只扶住自己的手。香槟混着龙舌兰的灼烧感仿佛还留在喉间，连带那句醉醺醺的"你妈妈设计的孕妇裙摆弧度真美"。
T台方向传来开场音乐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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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深解开西装第二颗纽扣时，陆远正不动声色地挡住第五个试图搭话的供应商。秀场冷气开得太足，但舞台上那件渐变琉璃蓝的长裙，分明复刻了母亲三十年前获奖作品的剪影。
"第三系列灵感源自1992年顾夫人慈善秀。"主持人声音突然卡顿，耳机里传来导播急促的提醒，"呃...临时调整解说词..."
第一排贵宾席传来窃窃私语。当第七个模特转身时，裙摆扬起的弧度让顾言深握紧了扶手——那是母亲日记里未完成的褶皱实验，用真丝混纺替代了原版的厚重缎面。
陆远的手机屏幕亮起：【后台确认压轴环节有惊喜，建议保持表情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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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更衣室，苏小棠正把最后一颗珍珠钉在领口。林晓举着平板冲进来："沈薇刚向评委会提交了你'剽窃历史设计'的投诉！"
"正好。"她咬断线头，示意模特转身检查，"告诉音响师按原计划切换音乐。"
三十秒前台的寂静中，苏小棠摸到了缝在衬里的那张照片。雨幕里顾言深的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而此刻秀场突然响起的生日歌，正是顾夫人日记扉页记载的，她每年为儿子庆生用的八音盒旋律。
"现在有请设计师——"
追光灯扫过来的瞬间，她看见第一排猛然站起的身影。复刻版经典款鱼贯而出的队伍最后，新人模特捧着件从未曝光的婚纱，胸口别着儿童画风格的红色小甜椒胸针。
观众席爆发的掌声里混着几声抽泣。苏小棠转身时，发现顾言深己经穿过侧门阴影向她走来，黑色大衣下摆还沾着后台匆忙间碰翻的金粉。
"你..."
他首接握住她悬在空中的右手，无名指擦过她虎口未愈的针痕。三十小时未眠的眩晕感突然袭来，苏小棠恍惚听见他说了三个字，却被突然涌上的媒体声浪冲散。
后台转角处，沈薇捏碎了刚打印的投诉函。陆远及时挡住镜头："顾总需要五分钟。"他瞥见总裁从未示人的柔和表情，默默群发了早就编辑好的消息：【赌局结算，赔率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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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镜里，苏小棠看见自己唇膏晕开的痕迹。顾言深的大衣还披在她肩上，残留着雪松混苦艾的气息。他站在两步之外整理袖扣，仿佛刚才那句"你赢了"只是幻听。
"那些设计改良..."
"日记第47页提到想用更柔软的面料。"她突然转身，发卡勾住了他的表带，"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是生日歌？今天明明..."
金属碰撞的轻响中，顾言深托住了她差点掉落的发卡。掌心里躺着枚生锈的小钥匙，正是母亲锁设计图的那个保险箱配件。
"二十年前的今天，她冒雨去工作室给我取生日蛋糕。"他声音很轻，拇指擦过她眼下遮瑕膏没盖住的青黑，"回程的车上还在改这条裙子的版型。"
走廊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苏小棠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触到脉搏剧烈的震动。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愣住，她慌忙松开时，顾言深却反手扣住了她的手指。
"设计师应该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他低头调整她歪掉的姓名牌，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明天上午十点，我要听完整的设计理念汇报。"
门被推开的前一秒，他往她手心塞了颗水果糖。沈薇带着评委会成员闯进来时，只看到苏小棠对着掌心傻笑，而落地窗外，顾言深的身影正穿过停车场，罕见地哼着走调的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