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设计室里，顾言深对着缝纫机皱眉。粉色雪纺纱缠绕在金属针尖上，像一团解不开的心事。他松开踏板，指尖传来细微刺痛——第三次被针扎到同一个位置。
"顾总，您还在啊？"
陆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顾言深迅速将半成品的蝴蝶结藏进抽屉，接过咖啡时杯沿晃出细小涟漪。
"生产线质检报告看完了？"
"看完了。"陆远假装没看见抽屉缝里露出的粉纱，"但您确定要亲自做配饰？苏设计师明天就回来了。"
顾言深喉结动了动，咖啡杯在掌心转出半圈。"她上次说蝴蝶结弧度不对。"
玻璃墙外的月光突然被云层吞没。陆远看着总裁侧脸投在墙上的剪影，想起档案室那个上锁的抽屉——里面整齐排列着苏小棠所有设计的迷你复刻品，最小的只有拇指大。
"对了，"陆远放下平板，"苏设计师说落了些资料在工作室。"
顾言深指尖一顿。
"现在？"
"说是明天发布会要用。"陆远眨眨眼，"我告诉她您今晚在36楼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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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棠数到第三十七步时停在了工作室门口。走廊感应灯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阴影，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像心跳般清晰。
"应该......在右边抽屉。"
她故意把声音放得很轻，却足够让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捕捉。抽屉拉开时，金属导轨发出恰到好处的"咔哒"声。
设计台上摊着未完成的情侣装草图。男款衬衫领口画着变形的小甜椒暗纹，女装裙摆是冰山融化的水波纹。苏小棠用铅笔轻轻点着图纸边缘，那里有她故意留下的修改痕迹——袖口尺寸明显偏小。
监控屏幕前的保安打了个哈欠，突然瞪大眼睛。画面里总裁办公室的门无声滑开，顾言深的身影出现在电梯口。
"找到了吗？"
林晓的微信在此时弹出，苏小棠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她慢慢折起图纸，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比平时快了0.3秒，鞋跟与大理石地面接触的角度多了5度倾斜。
"忘了什么？"
顾言深的声音擦过耳际，苏小棠转身时发梢扫过图纸。他穿着那件被她吐槽过"像财务报表"的灰衬衫，第三颗纽扣松开着。
"打样尺寸表。"她举起文件夹，指甲上还沾着前天缝样品时的蓝染料，"顾总这么晚还在公司？"
"审计报告。"
他说得太快，喉结在领口阴影里上下滚动。苏小棠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沾着粉色彩铅痕迹，像一小片晚霞。
文件夹"不小心"从指间滑落，纸张雪花般散开。顾言深弯腰时，苏小棠看见他后颈有一道新鲜的红痕——缝纫机压脚留下的印记。
"这是......"
他的手指停在某张图纸上。监控画面突然剧烈晃动，保安撞翻了咖啡杯——总裁正用指尖丈量图纸边缘，动作精确得像在签署亿元合同。
"新系列构思。"苏小棠凑近时闻到薄荷须后水混着雪纺浆料的味道，"袖口数据可能有问题。"
顾言深突然抓住她手腕。他掌心有茧，是最近频繁使用裁剪刀的证明。
"故意的？"
监控屏幕雪花闪烁的瞬间，苏小棠踮起脚尖。她睫毛扫过他下巴时，顾言深发现设计图背面用铅笔写着：
「想要这样的你穿」
保安室爆发出一阵咳嗽声。画面里总裁的耳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而苏设计师笑得像颗真正的小甜椒。
"尺寸错了。"顾言深声音沙哑，手指却紧扣着她，"肩宽少算了两厘米。"
苏小棠眨眨眼，从他西装内袋抽出一支钢笔，在图纸上修改数字。笔尖划过纸面时，顾言深突然意识到这是去年慈善拍卖会上他丢失的那支限量款。
"现在对了？"
她仰起脸，钢笔轻轻点在他胸口。顾言深看着那个位置——衬衫下藏着张照片，是陆远偷拍的，苏小棠在缝纫机前睡着的侧脸。
监控屏幕突然熄灭。最后定格的画面里，总裁的手正抚上设计师后颈，而设计图飘落在地，露出背面新添的一行小字：
「PS：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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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陆远在总裁办公室发现了被咖啡渍晕染的设计图。衣帽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罕见的争执声。
"领带。"
"不要深蓝。"
"那这条？"
"像沈薇去年送的。"
陆远从门缝看见顾言深站在全身镜前，苏小棠正踮脚给他系一条绣着小甜椒的藏青色领带。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们脚边投下交错的影子。
"陆助理？"
苏小棠转头时，顾言深迅速把什么东西塞进西装内袋。但陆远己经看清了——那是张被反复展开过的图纸，边缘还沾着粉色雪纺纱的纤维。
"发布会十点开始。"陆远递上平板，热搜第一是#顾氏总裁夜会设计师#的模糊照片，"需要撤热搜吗？"
顾言深看向苏小棠。她正把情侣装设计图折成方糖大小，塞进他胸前的口袋。
"不用。"他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正好缺个模特。"
走廊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当沈薇推开门时，看见的是顾言深在帮苏小棠别胸针——那枚古董胸针是他母亲生前最爱，此刻正别在一件绣有水波纹的衬衫领口。
阳光突然变得很亮。沈薇站在明暗交界处，看着两人无名指上相似的蓝染料痕迹，第一次发现传闻中的冰山总裁，笑起来左眼下方会有个小小的酒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