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的工作室里，苏小棠的指尖在最后一针上打了个结。剪刀落下的瞬间，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她抬头看向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黑眼圈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完成了。"她轻声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林晓的十几条未读消息堆在最上方。最新一条是五分钟前发来的链接，标题赫然写着《顾氏设计大赛惊爆抄袭门：新人设计师涉嫌剽窃己故大师遗作》。
苏小棠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点开。
"温度感应线..."顾言深半梦半醒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回响，那晚他靠在沙发上，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门铃突然响起。
"小棠！快开门！"林晓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出大事了！"
苏小棠赤着脚跑去开门，林晓举着平板冲进来，屏幕上正在播放记者会的首播画面。顾言深站在顾氏集团标志性的黑色大理石背景前，西装笔挺，眼神却比平时更加锐利。
"......关于今日《时尚前沿》报道的所谓'抄袭'事件。"他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每个字都像冰锥般锋利，"我需要澄清几点事实。"
林晓按下暂停键："你看到这个了吗？沈薇那个贱人居然——"
"让我看完。"苏小棠打断她，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睡裙下摆。
画面继续播放。顾言深示意助手打开投影，两张设计草图并排出现在屏幕上。左边是苏小棠的"冰雪融化的温度"系列，右边则是一组泛黄的手稿。
"这是我母亲二十年前未完成的作品《冬之絮语》。"顾言深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确实，两者都探讨了温度与情感的联结，但——"
他点击遥控器，画面切换到细节对比图。
"苏小姐的设计采用了智能温感纤维，当人体温度变化时，服装会呈现不同的色彩层次。而我母亲的设计理念是基于传统刺绣工艺，通过不同材质的叠加来表现温度变化。"
镜头拉近，顾言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他的声音突然低沉，"我母亲去世前最后写下的设计笔记里提到，她希望有人能继续探索这个主题。而苏小姐的作品，恰恰实现了她未能完成的愿景。"
苏小棠的眼泪砸在平板上。画面里，顾言深正展示母亲的手写笔记："温度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记忆的载体......"
"他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些。"苏小棠喃喃道。
林晓握住她发抖的手："现在怎么办？决赛只剩48小时了，网上己经炸开锅了。"
苏小棠抬头看向工作台上刚完成的作品，又转向墙上贴满的设计草图。某个念头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帮我联系组委会。"她擦掉眼泪，"我要更换决赛展示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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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大厦顶层，陆远推开会议室的门，发现顾言深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己经凉透的咖啡。
"记者会效果很好，各大媒体己经开始撤稿了。"陆远递上一份文件，"这是沈薇与《时尚前沿》主编的通话记录。"
顾言深没有转身："她人呢？"
"请假了，说是身体不适。"陆远犹豫了一下，"苏小姐刚才联系了组委会，要求调整展示顺序。"
顾言深终于转过身："换成什么？"
"她把压轴作品调到了开场。"陆远皱眉，"这不合常规，但评委会同意了。"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顾言深眯起眼睛："把明天上午的会议全部取消。"
"您要去看彩排？"
"不。"他放下咖啡杯，"去取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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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棠站在空荡荡的秀场后台，指尖轻轻抚过挂在衣架上的作品。这是她熬了三个通宵重新设计的系列，用的是最普通的棉麻面料，却通过褶皱和剪裁创造出了意想不到的温感效果。
"临时换顺序，很有勇气。"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小棠猛地转身。顾言深站在灯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手里捧着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
"顾总怎么来了？"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来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抄袭？"
顾言深走近，将盒子放在化妆台上："这是母亲留下的东西。"
苏小棠没有动。
"打开看看。"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诱哄的意味。
盒子里是一枚古董胸针，银质的雪花造型中央嵌着一颗冰蓝色的宝石。苏小棠倒吸一口气——这和她设计中最重要的元素几乎一模一样。
"这......"
"母亲去世那年冬天特别冷。"顾言深的目光落在胸针上，"她总说，真正的温暖不是逃避寒冷，而是接纳它、转化它。"
苏小棠的眼泪再次涌上来："所以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你会做出不一样的东西。"他忽然抬手，轻轻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水，"就像现在这样。"
后台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工作人员开始进场。顾言深后退一步，恢复了平日疏离的姿态。
"期待你明天的表现。"他转身前低声说，"用你的方式，告诉他们什么是真正的设计。"
苏小棠握紧胸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某个决定在她心中愈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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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当天，秀场座无虚席。当灯光暗下，所有人都屏息等待开场。音乐响起时，观众席传来惊讶的低呼——T台上没有模特，只有一片纯白的雪景装置。
苏小棠穿着自己设计的白色长裙走到台中央。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泛起涟漪般的蓝色，就像冰层下流动的河水。
"各位晚上好。"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在展示我的作品前，请允许我分享一个故事。"
她按下遥控器，身后的大屏幕显示出两张照片：一边是顾言深母亲的旧照，一边是她自己熬夜工作的侧影。
"设计是什么？有人说是创造美的艺术，有人说是解决问题的工具。对我来说，设计是......"
裙摆的颜色突然由蓝转粉，像被阳光融化的雪水。
"是让冰冷的记忆重新拥有温度。"
音乐骤变，第一个模特从雪景中走出，身上的服装随着步伐变幻色彩。观众席上，顾言深坐在角落，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舞台。
当最后一个造型亮相时，苏小棠重新走到台前。她取下那枚雪花胸针别在领口，冰蓝色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件作品，献给所有在寒冬里依然相信春天的人。"
掌声雷动中，她看向顾言深的方向。而他站起身，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轻轻按住了心口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