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棠抱着刚出院的狸花猫推开公寓门时，林晓正敷着面膜在沙发上刷手机。小猫在她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爪子勾住了她针织衫的线头。
"哎哟小祖宗——"她手忙脚乱地解救衣服，抬头看见林晓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面膜"啪"地掉在地板上。
"顾氏集团官宣要派人参加米兰时装周了！"林晓举着手机冲过来，差点踩到面膜，"他们拿到的是Valentino临时取消的替补席位！"
苏小棠的手指顿在小猫的绒毛里。三天前宠物医院的通宵，顾言深用西装裹住脏猫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那时他接了个电话，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原来是为了这事。
"猜猜董事会推荐谁去？"林晓掰着手指，"沈薇虽然停职了，但还有李总监、王首席..."她突然凑近，"你脸怎么红了？"
门铃就在这时响起。
透过猫眼，苏小棠看见顾言深笔挺的西装领口别着那枚她设计的银杏叶胸针——上周匿名论坛讨论金属锻造工艺时她随口提过喜欢这个造型。他左手抱着文件袋，右手居然提着...麻辣小龙虾？
"开门。"隔着门板，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二十西小时内我要看到能征服米兰的系列设计。"
林晓倒吸一口气的面膜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门开时蒸腾的香辣味先涌进来。顾言深的目光扫过苏小棠怀里的猫，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它痊愈了？"
"体温完全正常了。"苏小棠下意识把猫举高些，小猫却突然蹿出去，精准地扒住了顾言深的西装裤。
令人窒息的十秒沉默后，男人弯腰拎起小猫后颈："看来它记得这件西装。"他说话时喉结动了动，袖口露出半截绷带——上周天台事件后苏小棠才知道他有轻度恐高。
林晓突然咳嗽一声："那个...我突然想起要加班！"她抓起包包冲出门，又探回头："顾总，小棠对十三香过敏！"
门关上的巨响里，小龙虾的红油正巧滴在顾言深锃亮的皮鞋上。
"董事会要派李总监。"他突然说，把猫放在茶几上，"但替补席位是陆远熬夜争取的。"他从文件袋抽出一沓纸，最上面那张印着苏小棠论坛头像——一只卡通甜椒。
苏小棠的指尖触到纸张时，发现每页边缘都有铅笔标注。那些凌厉的字迹详细标注着：米兰大教堂光影变化时间、当地纺织工坊联系方式、甚至模特卡路里摄入建议。
"为什么是我？"她声音发颤。文件最后一页夹着机票预订单，乘客姓名栏并排列着他们俩的名字。
顾言深解开西装扣坐下，小龙虾的蒸汽模糊了他的镜片："因为只有你的'甜椒主义'..."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论坛里的用词，"能把东方刺绣和未来感面料缝合得像个童话。"
小猫突然跳上茶几，打翻了辣油碟。鲜红的液体在企划书上晕开，恰巧染红了米兰地图上的大教堂标记。
"现在，"顾言深摘下手表，"你有二十三小时五十八分钟。"他卷起衬衫袖口时，苏小棠看见他小臂内侧的墨水印——是她上次随手画的波浪线草稿。
厨房传来微波炉"叮"的一声。顾言深起身时，苏小棠鬼使神差地说："你恐高的话...米兰的秀场在顶层。"
男人的背影僵了僵："所以需要甜椒。"他转身时，镜片后的眼睛像融化的黑巧克力，"提神。"
凌晨三点，苏小棠的缝纫机声惊醒了窝在布料堆里的小猫。客厅里，顾言深正在视频会议上用意大利语争吵，手边放着吃空的龙虾盒。她偷偷拍下这个画面，却在按下快门时发现他衬衫背后有根线头——是她去年毕业设计用过的特殊绣线。
"这里。"她突然把软尺环上他的腰，"我需要人体黄金分割的数据。"指尖隔着衬衫触到体温时，两人同时想起论坛里那个没头没尾的讨论：设计师该不该触碰自己的缪斯？
顾言深突然按住她发抖的手："沈薇复职申请被驳回了。"他声音很轻，"我用的是你加密文件夹里的证据。"
晨光染红窗帘时，苏小棠在设计稿角落画了只小龙虾。顾言深端着咖啡走过来，领带松垮地挂着——那是她用边角料改的，内侧还藏着论坛对话里他提过的星际战舰暗纹。
"陆远十分钟后到。"他递来的平板上显示着米兰天气，"暴雨。"
苏小棠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突然笑了："记得我们第一次聊天吗？你说甜椒不适合高级时装。"
顾言深把机票塞进她手心："现在它是顾氏集团的秘密武器。"他转身时，小猫正抱着他的公文包磨爪子，那上面别着个崭新的甜椒徽章。
门铃响起时，苏小棠发现企划书最后一页多了行手写批注：米兰大教堂的落日，适合甜椒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