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你确定要留下来？"林晓站在电梯口，担忧地望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势，"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暴雨。"
苏小棠把最后一沓资料整理好，抬头冲闺蜜笑了笑："企划案明天就要交，设计部人手不够，我留下来帮忙修改效果图。"她指了指电脑屏幕上刚打开的3D建模软件，"反正我住的近，不用担心。"
林晓叹了口气："那你小心点，到家给我发消息。"她走进电梯，又探出头补充道，"对了，顾总好像也还没走，我刚才在茶水间碰到陆助理了。"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苏小棠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自从上周的首播事件后，她每次见到顾言深都会不自觉地紧张。那个在镜头前突然出现，又若无其事地坐在她身边讨论面料的男人，现在想起来还是让她耳根发热。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在屏幕上。窗外雷声渐近，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
---
"苏设计师？"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苏小棠正全神贯注地调整着裙摆的褶皱。她猛地转身，差点撞上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顾言深。
"顾、顾总！"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膝盖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顾言深皱了皱眉："小心点。"他目光落在她屏幕上完成大半的效果图上，"你在修改春季系列的企划案？"
"嗯，沈总监说原定的设计太保守了，需要增加一些..."苏小棠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越权了，声音渐渐低下去，"我只是想帮忙..."
"做得不错。"顾言深打断她，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这里的褶皱处理很有创意。"他顿了顿，"我正好也要修改营销方案，一起吧。"
不等苏小棠回应，他己经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苏小棠悄悄揉了揉发烫的耳垂，重新坐回电脑前。两人肩并肩地工作着，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越来越大的雨声。
---
"砰！"
一声巨响后，整个办公室突然陷入黑暗。苏小棠惊呼一声，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停电了。"顾言深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冷静，但苏小棠敏锐地察觉到一丝紧绷，"应该是暴雨导致的。"
她摸索着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微弱的光线下，她看到顾言深脸色苍白，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桌沿，指节都泛白了。
"顾总？您没事吧？"苏小棠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他的声音依然平稳，但苏小棠注意到他的呼吸明显加快了，"只是...不太适应黑暗。"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办公室。那一瞬间，苏小棠看到顾言深眼中闪过的恐惧，像是被困在黑暗中的小动物。她突然想起林晓曾经八卦过，顾言深小时候曾经被关在漆黑的储藏室里整整一夜。
"我...我包里有蜡烛！"苏小棠灵机一动，摸索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香薰蜡烛，"上次拍摄静物时剩下的。"
她点燃蜡烛，温暖的橘色光芒立刻驱散了部分黑暗。顾言深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一些，但身体依然紧绷。
"要不...我们继续工作？"苏小棠提议道，把蜡烛移到两人中间，"营销方案还差最后一部分。"
顾言深点点头，但苏小棠注意到每当雷声响起时，他的肩膀都会不自觉地颤抖。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
"小时候我妈妈经常唱一首歌给我听，"苏小棠轻声说，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打着，"每次打雷下雨我都会害怕，她就一边哼歌一边拍我的背..."
她开始轻声哼唱一首简单的童谣，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孩子入睡。顾言深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但没有阻止。
渐渐地，苏小棠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放松下来。当唱到第三遍时，她惊讶地发现顾言深也跟着轻轻哼了起来。
"你...知道这首歌？"她停下敲键盘的手。
顾言深在烛光中露出一个罕见的微笑："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也唱过。"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很多年没听过了。"
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苏小棠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顾言深毫无防备的样子。没有冷峻的面具，没有毒舌的话语，只是一个在黑暗中需要安慰的普通人。
"那我们继续？"她轻声问，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
顾言深点点头，两人在烛光下继续完善方案。奇怪的是，苏小棠发现工作效率反而提高了，他们默契地交换意见，甚至偶尔会因为想到同样的点子而相视一笑。
---
凌晨两点，雨势渐小，电力终于恢复。明亮的灯光突然亮起时，两人都不适地眯起眼睛。
"完成了。"顾言深合上笔记本电脑，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眼神柔和了许多，"谢谢你的...协助。"
苏小棠收拾着桌面，突然发现顾言深的外套还搭在她的椅背上。她拿起来递给他："您的衣服..."
顾言深接过外套，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指尖。两人都像触电般迅速分开，苏小棠感觉一股热流从指尖窜到脸颊。
"我送你回去。"顾言深突然说，"这个点不好打车。"
"不、不用了！"苏小棠慌忙摆手，"我住得很近，走回去就行..."
"外面还在下雨。"顾言深己经拿起车钥匙，语气不容拒绝，"而且刚经历停电，不安全。"
苏小棠张了张嘴，最终点了点头。走向电梯的路上，她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灯光下，顾言深又恢复了那个冷峻的总裁形象，但苏小棠知道，在那身笔挺的西装下，藏着一个会害怕黑暗、记得童年歌谣的灵魂。
电梯下到一楼时，雨己经变成了蒙蒙细雨。顾言深撑开一把黑色长柄伞，示意苏小棠靠近些。
"小心台阶。"他低声提醒，伞明显向她那边倾斜。
苏小棠小心翼翼地走在伞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雨水在地面形成细小的漩涡，路灯的光晕在水洼中摇曳。
就在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时，顾言深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陆远？"
"顾总，抱歉这么晚打扰您。"电话那头，陆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米兰那边出了状况，供应商突然要求重新谈判合约..."
顾言深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我马上回公司。"他挂断电话，转向苏小棠，"抱歉，公司有急事..."
"没关系！"苏小棠连忙说，"我自己回去就行，真的不远。"
顾言深犹豫了一下，突然把伞塞到她手里："拿着。"不等她拒绝，他己经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到家给我...给陆远发个消息。"
苏小棠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消失在雨幕中。手中的伞柄还残留着顾言深的体温，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认识以来，他第一次表现出明显的关心。
雨丝在路灯下闪闪发光，像是一场无声的梦境。苏小棠慢慢走向家的方向，脑海中回放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烛光下的侧脸，哼唱童谣时的温柔，还有伞下那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顾言深正停在红灯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方向盘，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个在黑暗中为他唱歌的温柔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