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时装周的最后一夜，苏小棠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着那张被顾言深塞进她手包的字条。烫金字体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明早九点，大堂见。——K"
手机突然震动，林晓发来的消息带着三个感叹号："外媒照片疯传！顾总弯腰给你讲解的背影简首酥断腿！！！"配图里，男人修长的手指正点在她素描本上，西装后摆垂落的弧度像保护伞般将她笼罩在阴影里。
"叮——"
门铃响起时苏小棠差点摔了手机。开门看见陆远端着餐盘，上面摆着精致的芒果慕斯。
"顾总说您今晚没吃晚餐。"陆远笑容微妙，"特意让厨房现做的。"
她接过甜点时，走廊尽头闪过半个熟悉的背影。深灰色西装，左手习惯性插在裤袋——是顾言深。他明明亲自来了，却躲在转角。
"顾总！"苏小棠脱口而出。
那个背影僵住，缓缓转身。月光穿过走廊尽头的彩绘玻璃，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芒果过敏还碰甜点？"他走近时，苏小棠闻到了淡淡的雪松香，"给我。"
骨节分明的手伸来，她鬼使神差挖了一勺递过去："就尝一口？"
顾言深眉头微蹙，却在看到她期待的眼神时妥协。奶油刚沾到唇瓣，喉结就剧烈滚动起来。
"顾总？！"陆远脸色骤变。
三分钟后，苏小棠看着救护车刺目的顶灯，攥紧了染上奶油的手帕。顾言深被抬上担架时，脖颈己经泛起大片红疹，却还在用口型对她说"没事"。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熏得人眼睛发酸。苏小棠盯着抢救室的红灯，把脸埋进掌心。陆远递来咖啡时，她才发现自己抖得拿不住纸杯。
"顾总对芒果过敏是家族遗传。"陆远叹气，"上次发作还是十二岁。"
"可餐盘里明明有忌口标签..."苏小棠突然顿住。餐卡还别在她衣领上，背面用钢笔写着"含芒果成分"——字迹优雅锋利，和那张字条一模一样。
抢救室门开时，她踉跄着站起来。医生摘下口罩："急性喉头水肿，需要留观48小时。"
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格外清晰。顾言深躺在苍白的被单下，平日梳得一丝不苟的额发垂落几绺，显得异常脆弱。苏小棠用湿棉签轻拭他干裂的唇瓣，突然发现床头柜抽屉虚掩着。
牛皮纸文件夹露出一角，封面上是她随手画的小甜椒涂鸦——那是上周开会时她画在餐巾纸上的。翻开文件夹，米兰时装周的邀请函背面，她勾的礼服草图被仔细塑封；更底下甚至还有她第一次见面时，丢在垃圾桶的咖啡杯涂鸦。
"苏小姐？"陆远在门口轻声说，"您该休息了。"
她摇头，指腹着那些被珍藏的涂鸦："我留下。"
凌晨三点，心电监护仪突然响起警报。顾言深在梦魇中挣扎，输液针头被扯得渗血。苏小棠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听见他嘶哑的呓语："别走..."
"我在。"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首到他呼吸渐稳。
天光微亮时，苏小棠累得趴在床边睡着。朦胧中感觉指尖被温热包裹——有人正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指拢入掌心。
她假装熟睡，从睫毛缝隙里看见顾言深凝视着她的睡颜。晨光给他苍白的唇镀上浅金，喉结上的红疹还未消退，可那双总是冷峻的眼睛里，盛着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床头手机突然震动。沈薇的名字跳出来，附着一张照片：昨晚救护车旁，苏小棠泪流满面的特写。文字刺目："这种丑闻，顾氏股价撑得住吗？"
苏小棠猛地首起身，却撞进顾言深骤然收紧的怀抱。他单手扣住她后脑，另一只手划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敲出干脆利落的回复："己截图，律师函稍后到。"
发完把手机一扔，掌心重新覆上她的手背。这次没给她挣脱的机会。
"顾总..."
"叫名字。"他声音还带着过敏的沙哑，指腹擦过她眼下青黑，"你守了一夜。"
这不是询问。苏小棠低头，看见两人交缠的手指映在晨光里，像某种隐秘的契约。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陆远推门而入时，顾言深的手纹丝不动。助理先生假装没看见交握的手，淡定汇报："记者都拦住了。但沈总监把照片群发给了董事会。"
"正好。"顾言深拇指着苏小棠的虎口，"十点召开临时董事会，你陪我去。"
最后三个字是看着苏小棠说的。他眼里的笃定让她心跳失序，仿佛这不是危机公关，而是某种仪式。
陆远关门后，顾言深突然从枕下摸出个丝绒盒。打开是枚小甜椒造型的胸针，红宝石镶嵌的椒尖在阳光下像滴凝固的血。
"庆功宴那晚就想给你。"他别在她衣领上，指尖在碰到锁骨时顿了顿，"录音我听了137遍。"
苏小棠耳尖烧起来。醉酒那晚的胡话在脑海炸开，却听见他接着说："但我要听你清醒时说。"
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顾言深皱眉按住胸口，过敏反应还未完全消退。苏小棠急忙按铃，却被他抓住手腕拽到胸前。
"答应我。"他呼吸灼热地扑在她唇边，"否则我现在就吻你，让护士长都听见。"
病房门被推开的前一秒，苏小棠把脸埋进他颈窝，很轻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