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宁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了擦嘴唇,“是吗?那待会我可要好好看看,免得又把我丢到破院子里差点冻死。”
萧明昀轻咳一声,“宁儿,这些年家里确实疏忽了你,不过也都是因为月儿身子弱,你身为姐姐,不应该计较这么多,况且,母亲不是己经打算补偿了吗。”
“补偿?”萧昭宁忽然笑了,人都被逼死了,补偿什么才能让她安息呢?
“哥哥觉得,该怎么补偿?”
萧明昀一愣,随即道:“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好啊,从前我过得很是辛苦,母亲房里什么好东西都只给妹妹,我什么都没有,如今不是说要补偿我吗?我也不多要,妹妹有的,我只要一半就好了,我记得,妹妹好像有颗东珠,听说价值千金呢,母亲也会给我一个的吧,那支翠羽金雀步摇,金丝镶玉牡丹簪......”
萧昭宁一口气说了一堆,嗓子都有些干了。
她对那些饰品并不清楚,无奈,当初萧昭月每次得了新的东西,就会去找原身炫耀,她这才记得清楚。
其余几人,面色铁青。
这死丫头,光捡那些珍品说。
萧昭月也要气吐血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萧昭宁那个贱人,竟然都记得。
萧昭宁觉得说得差不多了,再说下去,这几个人该装不下去了,慢悠悠起身:“我累了,先回房休息。”她走到门口,又道:“对了,明日之前会给我送来的吧?”
说罢,她晃了晃手里的鎏金令牌,“若是送不到,皇上问起我,我就没法子为你们求情呢,好纠结呀。”
沈清清咬牙,挤出几个字:“宁儿放心,该有你的,不会少一分。”
萧昭宁点点头,转身离去,还没走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瓷器砸碎的脆响。
有这么生气吗?砸碎那么多古董。
看来是自己要少了,他们不心疼。
萧昭宁脚步踏进沈清清为她准备的新院子。
雕花的大门、朱漆廊柱,表面上看着富丽堂皇,可跨越门槛那刻,她就察觉到异样。
阴冷。
不是寻常的冷,是一种黏腻的、如附骨之疽的寒意,顺着脚底攀爬而上,暗处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郡主,这是您的住处。”引路的婆子低着头,声音发紧,“这是夫人特意命人收拾出来的,一应物件都是新的,夫人还安排了几个丫鬟,郡主有事,可以吩咐她们。”
萧昭宁指尖微动,一缕灵力探出,在空中游走。
灵力触碰到墙壁时,瞬间消失殆尽。
真阴狠啊!
她眸光一冷,不动声色:“有劳嬷嬷,退下吧。”
婆子如蒙大赦,匆匆退了出去,临走前还瞧了一眼屋内,眼神闪烁。
萧昭宁独自站在院中,夜风拂过,廊下的灯笼忽明忽暗。
她缓步走向一旁的井,指腹轻轻抚过井沿。
“咯咯咯——”
井底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像是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她猛地一掌拍向井口。
“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从井底炸开,黑雾如沸水般翻涌而出,在半空中凝成一张扭曲的人脸,朝她扑来。
萧昭宁早有准备,袖中甩出一道黄符,金光乍现,将黑雾定在半空!
“谁派你来的?”
她倒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侯府在她离开这两天内,多了这么多邪祟?
都快成邪祟繁殖巢了。
黑雾挣扎着,发出沙哑的嘶吼:“血......我要血......”
要你爹呢!看来是个失了神志的邪祟。
萧昭宁眯起眼,指尖灵力再催,符纸燃起金焰,将黑雾焚烧殆尽,最后一丝黑气消散。
她站在院中,果然,沈清清怎么可能真心给她安排什么好住处?
这次竟然不来明的,开始背后搞事情。
她抬脚踹开主屋的门,屋内陈设华丽,可床榻上方悬着一面铜镜,镜面泛着诡异的红光,镜框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锁魂镜?
沈清清这是巴不得她夜夜被厉鬼缠身,被吸干精气吧。
她抬手一挥,灵力震碎铜镜,镜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嚎,几缕黑气仓皇逃窜,被她一把捏碎。
转身走向书案时,又见案上摆着一盏精致的香炉,炉中熏香袅袅,气味甜腻。
迷魂香?
萧昭宁简首要气笑了,她好歹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就这么巴不得她立刻死?
她抬手拿起香炉砸向窗外。
“砰!”
香炉碎裂的瞬间,院外传来一声闷哼,一道人影仓皇逃窜。
萧昭宁又继续在屋内检查,发现都清除干净后,拿出数张符纸,贴在门窗各处,金光流转间,邪气被阻隔在外。
她盘膝坐在软榻上,沈清清以为这样就能解决她?
可惜了。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郡主,奴婢给您送安神茶来了。”丫鬟的声音怯生生的,带着几分讨好。
又来?这是觉得她没死,想再来一次?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进来。”
丫鬟低着头,手捧着一盏青瓷茶盏,茶汤澄澈,热气袅袅,看似寻常,里边却被下了东西。
“放那儿吧。”萧昭宁漫不经心地说道,目光却死死盯着丫鬟颤抖的手。
丫鬟将茶盏放在桌上,退后两步,却不肯走:“郡主快趁热喝了吧,凉了药效就散了。”
萧昭宁似笑非笑:“你倒是贴心。”
她伸手端起茶盏,指腹轻轻杯沿,灵力悄然探入。
果然!
那黑气就是邪祟,若是喝下,邪气就会悄无声息侵蚀她的精气,让她日渐虚弱,最终悄无声息死去。
长进不少啊,手段越来越阴毒。
萧昭宁缓缓将茶盏凑到唇边,作势要饮。
丫鬟脸上闪过狂喜。
然而,就在茶盏触及唇瓣的瞬间,萧昭宁顿住了,“这茶,是谁让你送的?”
丫鬟浑身一颤,结结巴巴道:“是,是二小姐......说郡主今日劳累,特意吩咐厨房熬的......”
“是吗?”萧昭宁轻笑,指尖在茶盏上轻轻一敲,一道灵力打出,迷惑了丫鬟的双眼,她趁机将茶盏里的水倒在自己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