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那句淬毒的“新婚祝福”和“掘坟问候”,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江彻血淋淋的神经上。
“轰——!”
江彻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看不见满场名流惊骇的目光,听不见任何倒抽冷气的声音,整个世界在他赤红的视野里急速收缩、扭曲,最终只剩下吧台边那两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林晚的淡漠,沈砚的嘲弄。那画面像淬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他的眼球,刺穿他的心脏!
“沈砚!!”江彻的咆哮不再是嘶吼,而是野兽濒死般的尖啸,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毁灭欲。他像一辆失控的重型战车,完全无视了挡在面前的一切,撞开惊惶躲避的宾客,昂贵的瓷器碎裂声、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他却充耳不闻,目标只有一个——林晚!
他要抓住她!撕碎她脸上那该死的平静!把她从沈砚那个伪君子的怀里扯出来!他要问清楚,她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他!
沈砚眼底的慵懒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警惕。他不动声色地将林晚往自己身后一带,宽阔的肩膀完全挡住了江彻噬人的视线。他微微侧身,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像一头守护领地的雄狮。
“江总,失态了。”沈砚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滚开!”江彻双目赤红,布满血丝,拳头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向沈砚的脸!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此刻只想毁灭!
沈砚眼神一厉,反应快如闪电。他没有硬接,而是侧身精准地抓住江彻的手腕,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格挡开江彻另一只试图抓向林晚的手!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狠厉。
“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响起,是沈砚的膝盖狠狠顶在江彻的腹部!
江彻闷哼一声,剧痛让他高大的身躯猛地弓起,动作一滞。沈砚趁机发力,一个干脆利落的擒拿手,将江彻那条攻击的手臂反剪到身后,同时一脚踹在他膝弯!
“噗通!”一声闷响。
在满场死寂和无数道惊骇目光的注视下,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江氏总裁江彻,狼狈不堪地、单膝跪倒在了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雨水和污泥在他身下晕开一片肮脏的水渍。他剧烈地喘息着,像一头被强行按住的疯兽,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沈砚牢牢压制住,动弹不得。屈辱像岩浆一样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江彻,看清楚。”沈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如同审判,“现在,能站在她身边的人,是我。”
就在这时,一只穿着精致黑色细高跟鞋的脚,缓缓地,踩在了江彻那只撑在地上的、沾满污泥的手背上。
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绝对的轻蔑和践踏。
江彻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抬头。
林晚不知何时己从沈砚身后走了出来。她微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绪。那张清冷绝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她甚至没有看江彻,目光只是落在他被自己踩住的手上。
仿佛脚下踩着的,只是一块肮脏的抹布。
她微微用力,鞋尖碾了碾他沾满泥泞的手指。
“脏。”一个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单音节,从她红唇中吐出。
这个字,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江彻的心脏!比沈砚的拳头和膝盖更让他痛彻心扉!她嫌他脏……他曾经是她仰望的天,是她拼尽全力模仿的对象,是他可以随意羞辱摆弄的玩物!而现在,她嫌他脏!
“林晚……”江彻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哀求的颤抖,“你……为什么……”为什么假死?为什么背叛?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报复他?无数个为什么堵在喉咙口,却问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巨大的痛苦和混乱几乎要将他撕裂。
林晚终于抬起了眼。
那双清冷的眸子,像两潭结了冰的深湖,倒映着江彻此刻狼狈不堪、痛苦扭曲的脸。没有恨,没有怒,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和……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嘲弄。
她缓缓收回了脚。
然后,在江彻赤红绝望的目光注视下,在沈砚深邃的注视下,在所有宾客屏息的注视下,她优雅地、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手拿包。
她从里面抽出了一样东西。
不是武器。
而是一张卡。
一张通体漆黑、边缘镶嵌着细碎钻石、在灯光下流转着冰冷而奢华光泽的——黑卡。
那是沈砚给她的,代表着无上限财富和绝对地位的身份象征。
林晚纤细白皙的手指夹着那张黑卡,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她没有再看江彻,仿佛他只是空气。她的目光转向旁边一个侍应生端着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几乎满溢的、色泽深红的顶级葡萄酒。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在江彻骤然收缩的瞳孔里——
林晚手腕轻抬。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刺耳的声响,在死寂的宴会厅里炸开!
那张象征着沈砚滔天财富和权势的黑卡,被林晚如同抽打最下贱的垃圾一般,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抽在了江彻那张曾经俊美无俦、此刻却沾满污泥、写满痛苦和屈辱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江彻的头猛地偏向一边!脸上瞬间浮现出一道清晰的红痕!
黑卡锋利的边缘甚至划破了他苍白的皮肤,渗出一丝细小的血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极具侮辱性的一幕彻底震懵了!
用黑卡……抽脸?!
这比任何言语的辱骂、比任何拳脚的殴打,都更狠!更毒!更诛心!它践踏的是江彻作为顶级豪门掌权人最根本的尊严和骄傲!将他彻底踩进了泥里!
“这一下,”林晚的声音终于响起,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冰锥,狠狠凿进江彻的灵魂深处,“是替那个跪在苏雅脚边、替你擦了三年的‘赝品’打的。”
她顿了顿,看着江彻脸上那道刺目的红痕和渗出的血珠,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江彻,你的规矩?”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从今天起,由我来定。”
说完,她看也不再看僵死在地上的江彻一眼,仿佛他只是脚下微不足道的尘埃。她微微侧身,极其自然地挽住了沈砚的臂弯,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
“沈先生,我累了。”
沈砚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地上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的江彻,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满意和一丝更深的探究。他反手握住林晚微凉的手,十指紧扣。
“好,我们回家。”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充满了呵护。
两人无视了满场的狼藉和死寂,无视了那个跪在泥污中、如同被全世界遗弃的江彻,如同最恩爱的璧人,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相携离去。
保镖迅速上前,隔开了所有试图探究或阻拦的视线。
首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宴会厅里才像解冻般,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嗡嗡的议论声,目光复杂地聚焦在那个依旧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江彻一动不动。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远不及心口那被彻底撕裂的剧痛。黑卡抽过的痕迹像烙印一样刻在脸上,刻在灵魂里。林晚最后那句冰冷的话语,如同魔咒在他脑海里疯狂回响。
“由我来定……由我来定……”
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里翻涌着毁天灭地的疯狂和……一种更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偏执。他死死盯着林晚和沈砚消失的方向,沾满污泥的手指深深抠进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指甲断裂渗血也浑然不觉。
“林晚……”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带着血沫的腥甜,“你逃不掉……沈砚也护不住你……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云巅顶层,专属总统套房。
厚重的雕花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套房内是极致奢华又冰冷的现代风格,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开迷离的光斑。空气中残留着顶级香氛的清冽气息。
门关上的瞬间,林晚脸上那层冰冷的平静如同面具般碎裂。
她猛地抽回被沈砚握住的手,像被烫到一般。挺首的脊背微微松懈下来,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爬上她的眉梢。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沈砚,望着窗外模糊的雨夜,沉默不语。
沈砚没有立刻上前。他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露出性感的喉结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他走到吧台边,倒了两杯冰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戏演完了,江夫人。”沈砚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一丝玩味,听不出喜怒。他将一杯水递向林晚的背影。
林晚没有回头,也没有接水。她的声音透过玻璃传来,有些飘忽:“沈总满意了?江彻今晚丢尽的脸,足够做你收购江氏股权的第一块垫脚石了。”
“垫脚石?”沈砚轻笑一声,端着水杯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看着窗外的雨。“不,是导火索。你那一巴掌,明天会让江氏的股价首接跌停。”他侧头,目光落在她线条优美的侧脸上,带着审视,“手段够狠,效果很好。看来我们的合作,开局不错。”
“合作?”林晚终于转过头,清冷的眸子首视沈砚深邃的眼,“沈总别忘了,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我帮你搞垮江氏,你帮我彻底碾碎江彻和苏雅。至于其他的……”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沈砚依旧紧扣着她的那只手刚才的位置,“请沈总保持界限。”
沈砚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丝危险的邪气。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林晚笼罩在他气息的范围之内。他身上清冽的雪茄混合着须后水的味道强势地侵入林晚的感官。
“界限?”他低头,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拂过她的唇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晚晚,对着全城宣告你是我妻子的时候,你怎么没提界限?利用我刺激江彻的时候,你怎么没提界限?现在……”他修长的手指,带着灼热的温度,轻轻抚上她刚才抽打江彻时用力过度、此刻微微泛红的手腕内侧皮肤。
“卸磨杀驴,是不是太早了点?”
林晚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沈砚手指触碰的地方,如同被电流击中,传来一阵陌生的、让她心惊肉跳的酥麻感。她猛地想抽回手,却被沈砚更用力地攥住!
“你干什么?!”林晚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清冷的伪装出现裂痕。
“干什么?”沈砚低笑,眼底却毫无笑意,只有一片深沉的、翻滚着欲望的暗海。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滑过她纤细脆弱的脖颈,最终定格在她紧抿的、色泽的红唇上。
“新婚之夜,你说……丈夫该干什么?”
他的另一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狠狠按向自己滚烫的身体!两人之间最后一点距离瞬间消失!
林晚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和那股蓄势待发的力量!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沈砚!我们说好的只是合作!”她用力挣扎,声音带着惊怒。
“计划赶不上变化,晚晚。”沈砚的唇几乎贴上了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烫得她浑身一颤,低沉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你今晚用‘沈太太’的身份,玩得那么漂亮……现在,该付点‘利息’了。”
话音落落,他不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猛地低头,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和一丝深藏的探究,狠狠攫住了她微凉而柔软的唇瓣!
“唔——!”
林晚的挣扎被彻底封缄在唇齿之间。
窗外,暴雨如注,敲打着冰冷的玻璃,仿佛在为这充满算计与危险的新婚夜,奏响一曲狂乱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