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站在望星楼顶，山风卷着演武场的喧嚣灌进领口。
他低头盯着腰间发烫的韩家玉佩，那抹温热像团火，烧得他心口发疼——这是父母留下的最后信物，亦是他复仇的火种。
系统光屏浮现在眼前，【心理诱导进度：98%】的数字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最后那2%的空缺，像块压在他心口的石头。
“该送最后一把火了。”他指尖着袖中刻着“轮回”的系统令牌，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三天前他刻意泄露的密信残页只是引子，真正的杀招藏在怀里那张伪造的联盟战略图里。
图上用陆玄霜的私印盖着“机密”二字，密密麻麻写着“清洗非嫡系宗门”“以旁系血祭巩固权位”的计划——这些字他逐笔模仿陆玄霜的笔迹，连墨色深浅都调了七遍。
“去。”他屈指一弹，战略图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夜色。
演武场的喧嚣突然变了调子。
最先骚动的是外围伺候的杂役，有人举着张泛黄的绢帛尖叫：“快看！
陆副统帅要血洗咱们这些小门小户！“声音像颗炸雷，瞬间炸开。
端茶的侍女手一抖，银壶“当啷”砸在青石板上；几个旁系长老凑过去看，其中一个白发老者猛地掐住绢帛边缘，指节发白：“这私印...是陆小姐的随身印！”
陆玄霜正揪着陆寒松的衣领，听见骚动猛地转头。
她锦袍上还沾着方才打翻的茶渍，此刻却像被人抽了脊梁骨，踉跄着后退半步。“不可能...”她喃喃着，目光扫过人群里疯传的绢帛，瞳孔骤然收缩——那上面的印信，确是她从不离身的“玄霜”私章。
“陆玄霜！”黄药师的声音像破锣撞在廊柱上。
这位天机阁供奉不知何时站到了演武场中央，他腰间的玉牌被攥得发烫，“半年前我孙子带队护送商队，说是遇了山匪，现在看来...莫不是你为了给林家腾地方？”他甩开袖子，露出腕间一道狰狞的刀疤，“我黄家三代为天机阁拼命，你倒好，拿我们的命换林家养的暗卫！”
几个老供奉跟着上前，其中一个瘦高老者扯着嗓子喊：“上个月我派去北境的弟子，是不是被你灭口了？”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还我儿子”，瞬间炸开哭嚎声。
陆玄霜的亲卫想往前挤，却被汹涌的人潮推得踉跄，刀鞘撞在石墩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够了！”陆玄霜突然拔高声音，她抄起案上的青铜烛台砸向人群。
烛台擦着黄药师的耳际飞过，撞在院墙上迸出火星。“你们都被韩烈那小子骗了！”她喘着粗气，发间珠钗乱颤，“那战略图是伪造的，他...”
“伪造？”陆寒松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手里举着另一张绢帛，“那这张呢？”他抖开的正是韩烈泄露的密信残页，“林家养的暗卫三次进阁，你和林慕白‘共分北境’的密信，也是伪造的？”他突然逼近陆玄霜，眼底泛着血丝，“三长老的独子死在南境，尸体上的刀伤是林家暗卫的‘寒蝉刃’；五长老的孙女失踪，最后见到她的人说，她跟着个穿林家玄色劲装的男人走了——这些，也是伪造的？”
陆玄霜的脸白得像浸了水的纸。
她想退，却撞在身后的廊柱上，发间那支翡翠簪子“啪”地断成两截。
亲卫们围过来护着她，可那些往日里最忠心的面孔此刻都在闪躲，有个年轻弟子甚至悄悄往后挪了半步。
与此同时，天机阁后巷的阴影里，夜鹰攥着染血的匕首，指节泛白。
他刚刚带着死士执行“清除叛党”的任务，掀开草席时却看见目标颈间的银锁——那是天机阁内门弟子的信物，刻着“忠”字的银锁。“队长...”身后的死士声音发颤，“这是三师兄的锁，上个月他还教我练刀...”
夜鹰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想起三天前陆玄霜亲手给他的青铜令牌，想起十年前她跪在冰天雪地里，用体温给他捂伤口，说“你们是我最信任的刀”。
可此刻草席下的尸体还带着余温，三师兄的嘴角还凝着血沫，那是被自己亲手刺中的。
“收队。”他突然转身，匕首“当啷”掉在地上。
死士们面面相觑，有个冒失的小弟子想捡，被他挥袖打翻：“我说收队！”
演武场的喧嚣还在升级。
陆寒松己经带着旁系弟子封锁了院门，几个长老举着符篆站在他身后；陆玄霜的亲卫握着剑柄，剑尖却微微发颤——他们的家人大多是旁系，此刻正挤在人群里哭嚎。
大长老拍着桌子喊“莫要动刀”，声音却被骂声淹没。
韩烈站在望星楼阴影里，看着这一切。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系统光屏上的进度条正在缓缓爬升：98%...99%...100%！
“现在。”他低笑一声，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落在演武场角落。
柳青云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青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该让他们自己毁掉自己。”韩烈对着他耳边低语，目光扫过陆玄霜惨白的脸。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一道玄色飞鸽从天际俯冲而下，爪间攥着枚刻着“林”字的青铜令。
陆玄霜的亲卫接住飞鸽，拆开密信的手突然发抖。“副统帅...”他声音发颤，“林帅令：即刻率天机阁进攻青云门，若有迟疑...”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格杀勿论。”
陆玄霜如遭雷击。
她踉跄着扶住廊柱，指甲几乎掐进木头里。
林慕白的密信她看过无数封，那笔力刚劲的“林”字印，绝不会有假。
原来所谓“共分北境”，不过是林家拿她当枪使；所谓“密信泄露”，不过是韩烈算准了她会被弃如敝屣。
她猛然抬头，望向望星楼的方向。
月光下，那道身影正垂眸腰间玉佩，侧脸的轮廓像刀刻的。“韩烈...”她喃喃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原来是你...”
韩烈仿佛听见了。
他抬头看向夜空，忽然皱起眉——有什么东西在法则层面轻轻震颤，像蝴蝶振翅，又像古钟轻鸣。
系统光屏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法则波动，“法则感知”功能即将开启】
山风卷着演武场的喧嚣扑面而来，韩烈望着陆玄霜崩溃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能感觉到，命运的齿轮正发出沉闷的转动声，而这一次，握刀的人...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