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关的夜雨裹着铁锈味,苏明玉蜷在箭楼死角,嫁衣下摆被瓦砾割裂。怀中的萧望归忽然啼哭,心口辛夷纹在黑暗中泛着幽蓝——谢云琅的残魂正啃噬弑神咒封印。
“乖…不哭…”她咬破指尖将血抹进婴孩唇缝,腕间银铃早被血污裹死。城楼下传来陶俑碎裂的脆响,玄甲身影在兽群中劈出血路。
萧砚寒的墨玉剑挑飞狼王首级,剑穗系着的青瓷肚兜突然绽光。兽潮在光芒中僵滞刹那,他趁机踏着尸山跃上城楼:“伤哪了?”披风裹住母子的瞬间,狼首刺青撞上苏明玉后背——那里插着半截淬毒弩箭。
“别拔!”她抓着他染血的手按向望归心口,“咒印裂了…”婴孩啼哭陡然变调,竟发出谢云琅的尖笑:“好姐姐…你的好儿子…”
三百陶俑在雨中重组,百官血写的祭文浮空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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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稳他。”萧砚寒撕下中衣缠紧她腰腹,毒箭被硬生生抵进骨缝。苏明玉痛哼未落,忽见他狼首刺青离体化形,金红巨狼撞碎祭文火墙。
陶俑婴灵趁机扑向望归,却被苏明玉的荆簪贯穿眼眶。腐液溅上辛夷纹,弑神咒突然反噬,谢云琅的惨叫震落城砖:“弑亲咒…你竟…”
“我教的。”萧砚寒的剑尖捅穿陶俑孕腹,挑出玉玺残片,“青瓷熬枇杷膏时…”他旋身斩断兽王咽喉,“往罐底刻过镇魂符。”
玉玺残片突然灼烫,青瓷的魂火从裂缝涌出,在雨中凝成七星伞盖。谢云琅的虚影在伞下扭曲:“好丫鬟…到死都…”
苏明玉突然将望归塞进萧砚寒怀中,染毒的荆簪刺入自己心口:“阿瓷!接好了——”混着弑神咒的血箭射向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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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火吞噬血箭的刹那,百官祭文化作锁链捆住苏明玉。萧砚寒的墨玉剑劈向铁链,剑锋却被玉玺吸住:“放手!你会…”
“赌一把。”她咳着血沫抓住玉玺,毒血浸透青瓷的魂火,“阿瓷说过…扎风筝要逆风!”
七星伞盖突然倒旋,三百陶俑在魂光中融化。谢云琅的残魂被伞骨钉在城墙,倒生莲纹寸寸皲裂:“不…我的龙脉…”
望归心口的辛夷纹骤然发烫,婴孩小手突然抓住伞柄。青瓷的笑声穿透雨幕:“小望归…扯红线!”
伞骨折断的脆响中,弑神咒游遍城墙。苏明玉坠落的瞬间,萧砚寒的左臂硬扛兽王利齿,右手将她死死箍进怀里:“抓住了…”
晨光刺透兽尸堆时,苏明玉在血泊里翻出糖模。萧砚寒的后背新添齿痕,狼首刺青缠着伞骨折断处:“青瓷的魂火…”他指向望归心口,“在这儿。”
婴孩抓着半截伞骨酣睡,辛夷纹里嵌着星芒。苏明玉忽然咬破他完好的右腕,混着血和雨水的糖渣抹在糖模上:“聘礼…”她戳着城墙裂缝,“我要重修箭楼。”
百官尸骸中钻出辛夷苗,青瓷的残影掠过雉堞:“东南角…藏过蜜罐…”
萧砚寒的墨玉剑挑起陶俑头颅——颅腔里沉着漠北龙脉图。苏明玉忽然将糖模扣进他掌心:“傻子…”染血的唇贴上望归额间,“你爹连熬糖…都要人教。”
废墟尽头的太庙突然传来钟鸣,血写的祭文在阳光下蒸腾成“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