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玄天诀》如同苏醒的凶兽。
书页自行翻动后,露出的新一页墨点墨线仿佛活了过来,在凌亦风视网膜上扭曲蠕动。一股冰冷狂暴的意念,如同无形触手,顺着目光狠狠扎进脑海!
“呃啊!”凌亦风闷哼,太阳穴如被钢针贯穿,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抓着书的手猛地一松。
厚重的《玄天诀》并未坠落,反而违背常理地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书页在无形力量下哗啦啦翻动,速度越来越快,无数墨点墨线化作一片流动的、令人眩晕的黑色漩涡。漩涡中心,那三个暗金火焰构成的霸道大字——《玄天诀》——再次蛮横烙印意识,比上次更清晰灼热!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从中传来,仿佛要拉扯他的灵魂!
恐惧如冰潮淹没。凌亦风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和血腥味带来短暂清明。逃!必须立刻离开!
他用尽全力试图后退,逃离悬浮的不祥古籍。但双脚像被无形根须钉在地板上,动弹不得!吸力不仅作用于精神,更开始牵扯他体内那刚刚因接触而凝聚、微弱可怜的“气”感!
身体内部传来撕裂般痛楚!
“不…给我…停下!”凌亦风目眦欲裂,嘶哑低吼。求生本能压倒恐惧。他拼命回忆物理考卷上解题时的绝对冷静和掌控感,试图用强大意志对抗妖书侵蚀!
精神高度集中,意识沉入体内。他“看”到了!几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因接触古籍而产生的微弱能量丝线,挣扎着要脱离意念束缚,汇成一股涌向指尖——距离《玄天诀》最近的地方!
“我的身体…由我主宰!”凌亦风在心中咆哮,前世磨砺出的坚韧意志爆发。他将所有精神力化作无形牢笼,死死锁住那几缕躁动的能量!同时,他猛地抬起未被重点“照顾”的左手,狠狠一拳砸向旁边堆叠的旧书!
“哗啦——砰!”
书本倒塌声在死寂阁楼如同惊雷!巨大噪音和震动仿佛打破无形平衡。
悬浮的《玄天诀》猛地一颤!书页翻飞速度骤减,暗金光泽和狂暴吸力如潮水退去。嗡鸣消失,冰冷压迫感消散。
“啪嗒。”
失去支撑的古籍重重摔落灰尘,恢复破旧沉寂模样,仿佛一切只是幻觉。
吸力消失,体内狂暴能量失去目标,如无头苍蝇乱窜。凌亦风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大口喘气,汗水如溪流滑落砸地。心脏狂跳轰鸣,每一次呼吸牵扯肺腑疼痛。
指尖黏腻,是砸书时被划破的伤口渗出血珠。真实痛感带来清醒。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灰尘里的《玄天诀》,眼神充满前所未有的忌惮和一丝…难以遏制的探究。这东西太邪门!刚才分明想把他吸干!
缓了许久,心跳才平复。凌亦风艰难站起,警惕环顾。阁楼昏暗,月光偏移。外面传来母亲收拾碗碟的平凡温暖声音,与阁楼诡异形成荒诞对比。
他小心翼翼用脚将《玄天诀》拨到一边,远离自己。确认再无异常,捡起手机,光束重新打在古籍上。藏青封面,《云笈七签》字样如旧。
但凌亦风知道绝非幻觉。伤口隐痛,精神刺痛。意识深处《玄天诀》三字清晰冰冷威严。
他深吸气,压下心悸。危险,但力量真实。像潘多拉魔盒。是彻底封印?还是冒险掌控?
目光停留良久,变得幽深坚定。他蹲下身,不用手碰封面,从散落旧报纸抽出几张干净纸张,一层层包裹《玄天诀》,首到变成厚厚纸包。塞进一个空的硬纸盒,盖上盖子,用胶带缠紧。
他将这个“封印”好的盒子,塞进阁楼最深处最黑暗角落,用一堆沉重的旧家具部件死死压住。
做完这一切,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冷汗湿透校服。迅速归拢剩余书籍堆好,逃也似的爬下梯子盖好盖板。
回到卧室反锁门,背靠冰冷门板滑坐地上。窗外城市灯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下光影。
闭上眼,内视己身。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浮现——丹田处(他模糊感知到的位置),几缕比发丝更细、淡得几乎透明的能量丝线,如同温顺的游鱼,在其中缓缓盘旋游弋。它们正极其缓慢地从虚空中汲取着微弱的能量因子补充自身。
“这就是……‘气’?灵气?”凌亦风喃喃自语。虽然微弱,但真实存在。这是接触《玄天诀》的意外收获,也是对抗其吞噬后残存的“战利品”。他将其命名为“引气入体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