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里咕嘟嘟冒着热气,灶房里烟雾缭绕。
“姚儿,药熬好没有?”
赵氏的呼喊声打破了宋之姚的沉思。
她回过神,看见药罐里的药已经开始翻滚,便扬声回道,“娘,已经滚了,一会就好。”
她将火拨的小了些,任它继续咕嘟着,直到浓浓的药味传入鼻腔。
眼见药汤变得浓稠,她将炉火熄灭,用布包着药罐小心的倒了一碗出来。
随后便端着药碗急步进屋,“爹,药熬好了,小心烫,一会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很快头就不疼了。”
赵氏拉着他柔声说,“她爹,累了吧?快坐下来歇歇。”
“大机缘需血脉相承,大机缘需血脉相承。”
宋禾在屋里不停的转圈圈,嘴里也一直念念叨叨。
宋之姚听不太清,不由靠近了些,集中注意力这才听清他在念叨什么。
“爹,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咒语吗?”
她忍不住好奇的问。
“这是你爷爷临终前告诉我的,你可千万记好了,要一代代传下去的。”
宋禾不放心的叮嘱,又忍不住追问一声,“姚儿你记住没有?”
“爹,我记住了,大机缘需血脉相承。”
宋之姚见他不放心,便复述给他听。
“对,对,就是这样没错。”
宋禾点点头,情绪总算平复了些,乖乖接过药碗,也不嫌烫,三两口喝了个干净。
“爹,您有没有事?喉咙痛不痛?”
宋之姚急忙上前询问。
“不烫。”
宋禾摇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怎么能不烫?看看你嘴都红了。”
赵氏心痛的眼泪直流。
“姚儿,你爹他,分明是感觉不到冷热了,这可如何是好?”
宋之姚也是泪眼朦胧,“还不止,娘,爹他,应该连味觉都没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病,怎么来的这么突然?莫名其妙,你爹之前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得了这么重的病?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
赵氏已经哭成泪人。
“娘,您别哭了,我看爹有些困,您陪着他进去休息吧!”
宋之姚从怀中取出帕子给赵氏擦眼泪,转头看向一旁摇摇欲坠的宋禾。
“得先让你爹洗漱才行,不然他会睡的不舒服。”
赵氏起身欲出去打水,被宋之姚拦住,“娘,您先扶爹进去,我去打水。”
她快步走到墙角,取了个木盆出屋,很快便打来半盆热水。
母女俩伺候宋禾洗漱完,便由赵氏扶着宋禾去床上休息,宋之姚则端着水出门,顺便收拾药罐,等一切清理妥当,她才回房。
坐在床上,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她思绪翻涌。
从一个天真无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到如今洗衣、做饭、操持家务,娘明显衰老了许多,手上也起了厚厚的茧。
但她却丝毫没有怨言,如果让外祖父看到自已疼爱的女儿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不知该是如何的心疼。
屋子里越来越暗,为了不浪费灯油,宋之姚并没有点灯。
她斜斜的靠在床头,手伸到枕头下面,摸出一个雕着梅花的无事牌在手里。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制成,似玉非玉,光滑细腻,入手温润。
那红梅似血,娇艳欲滴,好似真的一样,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引人入胜。
“光芒?”
宋之姚猛然坐起身,快步走到一旁点燃油灯。
借着火光,她将无事牌拿在手里翻来覆去查看,并没有发现哪里有所不同。
“难道是要在黑暗中才能显现?”
为了验证猜想,她吹灭了油灯,果然,屋子里暗下来后,无事牌便又散发出了莹莹的光,只是她怎么看都看不明白,光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
“可从前分明也在夜里把玩过,并没有这种异常,难道是需要什么契机,可到底是什么呢?”
她喃喃自语,可始终想不通。
“算了,还是明天问问爹吧,看看他知不知道。”
既然想不明白,她便放在一边不想,随后摸黑出门,简单洗漱一番,才爬上床沉沉睡去。
徒留无事牌如夜明珠般散发着光芒。